甘宁打的不算顺利,但是也还算顺利,贼军气势上虽然有了些许变化,但是也挡不住人多,很快就杀到了县府附近。
同时,他也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兄弟,好久不见了。”
“甘大哥,对不住你了。”沈弥单手持了横刀,刀刃向外,拱了一手。
甘宁一时哑然,千言万语都憋回了肚子里。刀刃向外,这个情分基本是没了。
半晌才道:“沈将军,两军为将,各安天命就是了。”
“请大哥抬手,我带王威将军回脱朐忍,城外还有我带来的粮草...”沈弥开口道。
“今日你自退便是,我肯定不与你为难,只是王威,肯定是要回梓潼做客了。”甘宁有点不想在和沈弥多说了,他也处理不太好这种事。
当年哥几个,锦帆玉带,配铃负毦,挟弓持弩,陆则车马相护,水则缎系行舟,纵横临江。当地无论豪强还是县吏都不得不给个面子,行义仗气,藏舍亡命,轻侠杀人,快哉痛哉。
就算甘宁之后奋发学习,成为蜀郡计掾,也没忘了哥几个。一旦领兵,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兄弟几个带着领兵。世事无常,好兄弟如今操戈相对,一时间万千思绪。
沈弥带了四千号人,这里有两千号人是他从城东入城收拢的溃兵。他自己就带了两千号辎重兵,不收拢残兵根本没法救援王威。
“大哥,那就没办法了,这一场,是不做过不行了。”沈弥将环佩刀上的布慢慢缠上,随之裹紧的并不是只有握紧刀柄的手。
“也好,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甘宁也不再啰嗦,指挥人马上前,自己则死死的盯着沈弥。同样,沈弥也盯着甘宁。
两人并未选择骑马,同时选择前冲,甘宁长矛拍开前面挡路的荆州兵,长矛奋力向沈弥掷去。沈弥大刀一劈,斩开甘宁长矛,同时回圜一圈,借长矛之力一刀斜斩甘宁。
甘宁单刀也早已抽出,架了沈弥大刀,但是并未急着动作道:“何必如此?”
“什么何必如此,既食君禄,当为君死,大哥,这个道理你比我懂。”
大刀重重压下,却被甘宁轻松架住。沈弥的脖颈间血管贲张,狰狞可怖。丝毫不在乎自己因为攻势而大开的中门,似乎一个狂士只攻不守一般。
沈弥打不过甘宁,他心里有数,但是让他投降,也绝不可能。所以他干脆一心求死,甘宁又如何舍得,所以倒让两人僵持住了。
沈弥见长刀无法立功,收回长刀,一刀将自己盔甲下所负的锦袍割断道:“大哥,今天咱们恩断义绝,我必杀你!”
说罢,长刀又至,连剁了两刀。甘宁单刀连架,只守不攻,苦笑道:“兄弟,这是何苦?今日复回益州帐下,你我三人马前立功,何不快哉?”
”我也知兄之美意,弥之家眷,全赖兄照拂。只是我从益州降了荆州,今日复降,又有何面目见当年兄弟。”
两人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没闲着。这种降了复降的事情,的确很少,甘宁心里面其实也有点谱,只是真要杀了沈弥,他又过不去自己那一关,所以守多攻少。
而孟达那一路,已经在县府门前接战,孟达亲自领军,县府周边几个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到了这个地步,王威可以说是想逃也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