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教主,大功(2 / 2)

秋长天故作诧异之色:

“道兄,你不想立大功?如果有府城的灵脉滋养神魂,再进玉液华池修行一阵,突破鬼仙之机,等同近在眼前!”

冲虚子连连摆手:

“本道宁愿告老还乡!发了失心疯,才趟这一摊浑水。白阳教传承三千年,被龙庭列为天字号大逆,始终不曾被赶尽杀绝。

我一郡城道官,每个月吃八釜灵机,犯得着管这事儿?”

璇玑子年纪不大,还有调到府城,乃至于成为京城道官的希望。

但冲虚子那次突破不成,平白浪费三枚脱胎大丹,心气已经衰退。

加上肉壳枯朽,很难再成鬼仙,通过尸解之法,活出第二世了。

“消息,我已带到,如何决断,看道兄自己的意思。”

秋长天淡淡一笑,他作为风水道人,从来不会主动给人建议。

“第二桩事是啥?”

冲虚子没被擒捉白阳教主的泼天大功冲昏头脑,为官之道,在乎明哲保身。

纵然让璇玑子上进成为府城道官,又能如何?

越是掺和到大人物的棋局里头,越容易被一个浪头打翻沉船。

“想请道兄为我物色一良才。”

秋长天轻声道。

“你……”

冲虚子先是一愣,而后正色望向被视作瘟神的秋长天:

“有预感了?”

秋长天颔首:

“熬了十年,也没化解天机反噬,我之命数到此为止了。临了,想着收一传人,引入观星楼,将我毕生所学继承下去。”

冲虚子心中不由浮现几分悲意,他与秋长天这厮,毕竟有些情分在,如今眼见着对方大限将至,难免觉得难过。

“行,原阳观执掌道院半壁江山,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徒弟,不难。你我相交一场,还有什么所求,尽管讲来。”

秋长天好像什么都看开了,仰天叹道:

“生死之前,别无眷恋,唯独……道兄,唯独就想瞧一眼你们原阳观镇压阵眼的法器,九阳符剑,最好能摸一摸……”

冲虚子好不容易升起的怜悯之情,顷刻荡然无存,冷冷吐出一字:

“滚!”

这厮居然惦记自家的镇观之宝!

“都可以商量啊,道兄,我给你摆一个九龙回天风水大阵,续命三年!实在不行,红粉销魂大阵如何?幻化万千绝色,供你日夜纵情?”

秋长天继续求道。

“一炷香时辰到了,再不走,休怪本道无情!发动烈火洪炉大阵,将你炼成焦灰!”

冲虚子懒得搭理这厮,拂尘一甩,就要运转念头,凝聚神魂形体。

“只是与道兄说笑,怎么就当真了。”

秋长天轻咳两声,拱手行了一礼,跨出正殿门槛。

“等等。”

冲虚子忽然叫住对方。

“道兄,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我的红粉销魂大阵!”

秋长天迅速转身,两眼满是期待。

“本道也有一事相求。”

冲虚子压低声音:

“你还能在义海郡待上片刻,稍后可否走一趟止心观?”

秋长天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道兄放心,我等下往止心观墙根尿上一泡,以我的霉运,定让璇玑子那厮出门踩狗屎!”

“秋老弟,当真是豪气干云!不过以后少来原阳观,有事儿咱们书信交流!”

冲虚子大为感激,恨不得与秋长天把手言欢,但又害怕自个儿等下也踩狗屎,遂放弃。

……

……

离开原阳观,秋长天牵着小毛驴,从怀里取出几张紫色符纸,往身上紧紧张贴。

如果是精通望气的修行人,便会看到黑压压如乌云的霉运灾气,瞬间收缩起来,只剩下丝丝缕缕萦绕周身,避免走在街上,殃及无辜。

“麻绳偏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倒霉这种事儿,还是让有能耐的老爷抗一抗吧。”

秋长天神色悠闲,脚步轻缓,丝毫瞧不出大限将至的临终样子。

约莫踏过三条宽阔长街,隔着老远看到马车人流络绎不绝的止心观。

“咦,我都还没扯裤腰带呢,怎么煞气如此之重,隐隐有几分凶杀之意?”

秋长天眉毛扬起,但他向来一诺千金,既然答应过冲虚子,那就务必做到。

“瞅着像是练什么邪门道术,也好,用你如虹的财运、吉运,消一消本道爷的晦气。”

他大摇大摆跨过止心观门槛,装模作样左顾右盼,免费喝了几碗热茶,循着风水地气流转脉络,鬼鬼祟祟跑到一处墙根。

……

……

淅沥沥!

黑河县下了开春的第一场小雨,白启坐在正厅,跟被他收留的两个野茅山道士,一边用餐,一边互相交流道艺修炼。

齐琰捧着那碗颗颗饱满,粒粒分明的碧水粳米饭,感慨道:

“我等旁门散修,想吃上这等灵米,必须给郡城大户奔走办事,或者用更好的宝材灵物换取。”

他的师弟吕南只顾埋头干饭,把自个儿腮帮子撑得鼓鼓高,跟着师兄下山游历这么久,终于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太不容易了!

“两位既是茅山高足,为何自称散修?”

白启细嚼慢咽,比较斯文,并非刻意端着,而是这样有利于消化。

通常来说,散修的定义比较广泛。

没有相对而言的完整传承,护道传艺授业的师门长辈,只能独自摸索,才被看成散修。

一言蔽之,便是缺乏具体跟脚!

“说来话长,白兄弟不了解茅山一脉,茅山在道丧前开枝散叶极多,做的是坛蘸、布道、符箓、禁咒、占卜、祈雨、圆梦、躯疫、祀神,传承颇为杂乱,很难谈及什么正统。

道丧之后,更是遗失大量法门,故而我等只敢称一句‘野茅山’。

又因为我这一支,衣钵真传,只以道号相称,须得抛却俗名。

在下还未曾摘得历代相传的那个道号,因此算是‘散修’。”

齐琰并不隐瞒,坦然答道。

“道号?”

白启有些好奇。

“不错,我这一支,历代接任掌门的衣钵真传,皆以‘一眉’为道号!”

齐琰点点头。

一眉道长?

白启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