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五尊赐福,魔教根苗(2 / 2)

骨修罗神通广大,不仅令根骨蜕变,伐毛洗髓,还……能让孩儿的双腿,再次愈合,恢复如初。

孩儿万万没有想到,二弟会突遭横祸!一切因我而起,孩儿愿意受罚,请爹爹处置!”

陈行五指收紧,好似捏住陈晔的头颅,良久的沉默,让后者冷汗涔涔,宛若命悬一线。

“晔儿,你能跟为父说实话,爹很高兴,起来吧。”

陈行搀扶继子陈晔,将其送回到轮椅:

“把四逆魔教的信物交予我,其他的,无需操心。”

陈晔紧绷的精神猛然松懈,他这几天已经打听过了,止心观的道官璇玑子,准备布置“搜山检海大醮”,将潜藏于义海郡的邪门外道统统扫荡干净,自个儿四逆魔教的身份,未必禁得起调查。

“我会替你求一道止心观的护符,掩盖气机。魔教的功法别再练了,不是正道。世间拜神者众,皆在欺骗自我,长此以往,道性蒙尘,你都会忘记自己是谁了。”

陈行声音浑厚却很安稳,像是风平浪静的怒云江。

“爹,你不怪我……害了二弟,又走了歪路,铸下大错?”

陈晔心里忐忑,他可是投身魔教,怎么落到陈行耳中,好像夜宿青楼一夜未归,压根不算个事儿,连半句责骂都没有?

“伱娘只剩你一个儿子了。”

陈行接过那件骨雕,轻轻揉着陈晔的脑袋,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晔儿,下不为例。”

陈晔仰望那张蔼然可亲的粗豪面庞,忍不住喊道:

“爹。”

陈行并不应答,沉默转身:

“晔儿,好好歇息,道院生员之事已经敲定。

璇玑子道长的搜山检海大醮,不仅是追查真凶,还能照见虚空,发现上好根苗,你必定会被选拔上。”

……

……

离开陈晔所住的后院,陈行若无其事,将那件四逆魔教的骨雕信物藏在袖中,叫住服侍的丫鬟,询问夫人是否用过膳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脸上多出一缕笑意:

“今夜,我要练功。让夫人早些就寝,莫等了。”

“晓得了,老爷。”

丫鬟颔首,踩着小碎步前去禀报。

少顷,陈行踏进专门辟出,用于修炼的宽敞石室。

他握住那件骨雕,发出意义不明的低笑声:

“四逆魔教……”

喀嚓。

手掌一攥。

捏出几道裂纹。

茫茫虚空骤然翻起波动,好像石子坠进平湖,溅起一圈圈涟漪。

“念头牵引,神魂接渡,挡得住谁?”

陈行轻轻闭目,口鼻呼吸近似于无,绵绵若存,他满头白发顷刻转为乌黑,皱纹似被抚平,恢复壮年模样。

紧接着,一条栩栩如生,真实不虚的神魂跃出肉壳,一团团肉眼可见的元气滚动,宛若纯净的白云聚拢,化为大袖、羽衣、星冠。

飘然若仙!

随后一步迈出,遁进虚空!

……

……

“这登仙令,古怪得很。”

白启把玩着那枚熟铁铸成,颇有分量的令牌,他每一次念头运转,与之接触。

眼前就像一花,倏然闪过一尊不同的法相。

首先是盘坐莲台的凶恶菩萨,一条条密密麻麻的青黑大筋交织蠕动,宛若蟒蛇纵横虬结,透出无匹的狂暴与霸道。

其次再变幻成手持锯轮,三头六臂,血肉皆无,只余森森白骨的恐怖修罗。

“不属于五帝、四圣,任何一尊?”

白启有些疑惑,这枚登仙令所蕴含的怪异法相,很明显不像正统神灵。

浩瀚心海怒涛骇浪掀起万丈,筋肉菩萨与白骨修罗落在其中,变作百丈的凶孽蛟龙,意图摧撼神志。

但都被一点点消磨干净,斩灭成空!

他从异邪君那里得到的《蛟伏黄泉经,里面涵盖的道术变化,法器祭炼,可谓一样都无,甚至比不过齐琰、吕南师兄弟的茅山传承。

可论及打坐入定,心神永固,不惧外魔干扰,它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降伏筋肉菩萨与白骨修罗,紧接着再浮现几尊凶神恶煞也似的法相。

它们皆如凶孽蛟龙,映照于浩瀚心海,冲击白启的精神。

这个过程当中,他所淬炼的颗颗念头,竟是愈发锃亮,似被精心打磨,拂去灰尘,宛若烁烁放光的明珠闪耀。

“道艺二境,要进抱胎关了。”

白启心下了然,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道艺二境,名为“入定抱胎”。

入定是凝练念头,抱胎是聚拢成形,宛若婴儿胚胎,心灵纯粹冥合虚空,好能采集游移不定的灵机之气,义海郡的道院生员,门槛便是完成百日抱胎。

“也不知道这登仙令,登的是哪门子仙?”

白启将其收起,贸然接受引渡,进到陌生的内景地,无异于找死。

他仔细感受念头壮大,精神活泼的舒泰畅快,好似身子轻盈许多,宛若凌空一羽飘浮飞扬。

“这下子,道艺、武艺齐头并进了。”

白启嘴角微扬,颇为满意。

……

……

无垠太虚,内景如星斗点缀,或是明光可见,或是晦暗扑朔。

大袖飘摇、羽衣星冠的陈行,好似乘坐引渡之舟,倏然出现于一方庙宇。

周遭是一幅幅连贯的浮雕壁画,浓墨重彩,十分鲜艳,似是有股深重魔性,勾动人心念头,使得幻象丛生。

“跪拜!”

“跪拜!”

“跪拜……”

当陈行以神魂现身,供奉于神台香案的五尊法相,发出震天的咆哮,宛若山呼海啸席卷而来。

“三阳劫灭,涤荡寰宇……尔等,亦在其中。”

陈行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好似高踞九天,捉拿星辰以燃炬火的一尊神人,无需任何动作,整个庙宇就被一股股赤焰、青焰、白焰炼成飞灰。

这座内景地好似蜡油融化,徐徐被洞穿,就像一张白纸被灼烧,焦黑之色泛起蔓延,不少心神寄托于此的修道人,瞬间魂飞魄散,当场寂灭。

“咦……哪里冒出来的魔教根苗?同时被四大护法的垂青赐福,却拒而不受?”

陈行孑然立足,忽然感应到什么,冷漠的眸中掀起细微波澜:

“不曾持戒守身,也能做到一尘不染,合该入我教门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