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来了，现在，猎物与猎人的身份发生了反转。”

画面伴随着抖动与光栅戛然而止，巨大的金属头颅定格在屏幕上，电子眼中的猩红光芒似乎要透出来，照射在观看者的身上。

法拉第不惜越过佣兵与中间人之间互相遵守的默契，得到的只有这么一段小小的视频，再往后的内容就被不知名的黑客强行屏蔽了，但是就这么一段视频完全无法满足法拉第的胃口。目前知道那个劫了军用科技的势力在搞AI机器人，然而光知道这个有屁用，在初网崩溃以前，全世界到处都是AI机器人，太平洋里直到现在还有自动复制的疯子AI鱼雷无差别的袭击任何目标，顶多就是证明有不怀好意的流窜AI在针对军用科技。

这点情报量，哪怕报告给军用科技都无人关心，更别说法拉第暗搓搓的还存着吃两家，借此完成阶级跃升的野心。至于手底下的佣兵会不会因此反目，他从不担心。

法拉第是看不起手下的佣兵的，这些人打生打死，就为了中间人手指缝漏出的一星半点，然后为了永无止境的委托什么玩意儿都敢往身体里装，一辈子都在烂泥堆里打滚，永远也无法改变自身的阶级地位。曼恩·克里斯托弗就是这样典型的佣兵，三个月里体内塞的义体比别人一年都多，同时还是一个把团队视为毕生心血的天真鬼。所以他料定曼恩不敢跟他龇牙，否则在中间人圈子里名声直接臭了，至于说自己在给他分离芯片里装后门，说出来谁会信呢？

只不过中间人看起来手眼通天，但是还是夹缝中生存，通过媚上威下来伪装自己，这么多年佣兵和中间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罗格屹立不倒，还不是因为她跟公司勾结的最紧？所以自己必须抓住机会，直接一跃成为公司的管理层，才算真的步入了夜之城的上流社会。

法拉第盯着狂笑的大脸，思维飘了很远，直到手底下的亲信来询问需不需要找两个黑客继续破解视频加密，他才回过神来。

“这段视频没什么意义，”法拉第摇摇头拒绝了手下的提议，“不过可以想办法从曼恩那里弄份超梦回来。”

“他现在恐怕不会轻易就范，”亲信说出来自己的担忧，“要不要另外找一队佣兵把他绑了？我听说最近有帮俄国人来了夜之城，生冷不忌什么都干。”

“那帮俄国人……”法拉第沉吟几秒摇了摇头。“不行，不能碰。罗格打了招呼，不希望苏石化的力量进入夜之城，俄国佬太霸道，不仅是荒坂和军用科技，佩卓石化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是我真要是接触他们，估计会被当成出头鸟敲打。”

亲信的建议被否决，于是便不再吱声，法拉第从沙发上站起来，摩挲着手中的分离芯片，暗自思量着。

“不过，既然被定性为流窜AI的话，那么我找网络监察介入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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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多明戈，超级摩天楼H4门口。

一辆夜之城少见的跑车保时捷911turbo停在街口，摩恩·杜波依斯看着大卫从楼梯口出来，招了招手。

自从那天与马丁内斯母子交流过后，摩恩就天天来这里接送大卫上学，有时还会载着他在城里兜风，也绝口不提关于凯斯库伦相关的事，周围住户暗地里都说葛洛莉亚傍上了大款，大卫也渐渐的对他的戒心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有他母亲还一直抗拒和摩恩有过多交流。

大卫也不太理解母亲为什么要将那个神秘男人保护的那么好，明明母亲一直都对自己说，要好好念书，要进入荒坂公司工作，要站到荒坂塔的顶端，但是却对身为公司狗的摩恩·杜波依斯敬而远之，乃至于痛恨的程度，所以偶尔还会胡思乱想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自己的父亲啥的。

摩恩说起来是网络监察驻夜之城分部的负责人，但是在这个远离欧洲总部，各方势力鱼龙混杂的“自由”之城，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权力。上次生物科技的涅墨西斯零号事件，几家公司都信誓旦旦的说会协助调查，有情报第一时间共享，但是他清闲了这么多天，要不是自己抓住了线头，估计还跟无头苍蝇似的的乱转呢，所以不是摩恩真的对葛洛莉亚有什么心思，而是除了这里他也没有别的线索可抓。

只不过相处了这么几天，他对大卫这个心思单纯的善良小伙子很有好感，在物欲横流，尔虞我诈的夜之城，像大卫这种被保护的这么好的“白莲花”真是稀有动物，跟人勾心斗角多了，偶尔和大卫这种啥心情都表现在脸上的人交流，是很放松的一件事。

大卫坐上车，刚系好安全带，法拉第的电话就被分部的自动应答转接到摩恩的视网膜上。

摩恩对于法拉第这种摆明了和军用科技穿一条裤子的中间人没什么好感，接通电话后公事公办的问道：“网络监察，你是哪位？”

“摩恩先生，你好，我是圣多明戈的中间人法拉第，”他打电话之前是做了功课的，但是这位网监在夜之城都几年了，仍然存在感稀薄，所以他用词也非常谨慎，“我这里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你一定感兴趣。”

“法拉第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我目前在追查一个极度危险的流窜AI，你如果让我因为你的所谓情报浪费时间，由此产生的所有损失，会由网络监察与夜之城政府联合追讨。”

“你不用吓唬我，我也素来没有绕圈子浪费彼此时间的习惯，”法拉第故意顿了一下，想看摩恩会不会因此生气，但是摩恩的脸如同一张金属面具扣在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我的人近距离接触了涅墨西斯零号。”

“继续说。”

“这个情报还不够表达我的诚意么？”法拉第老神在在的开口，并没有被摩恩吓到，“轮到你出价了，摩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