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有人哼了一声:“这话你也敢在祠堂里说,你就不怕你乔家的列祖列宗下来打你?”
乔姿蓉吓的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她扭头看过去,竟然是高言许,他穿着一件绿色的袍子,衣领和袖口都用金色丝线绣了花纹,整个一个贵气十足。
乔姿蓉往外看了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她家家丁都没在,她惊愕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高言许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阳光,她吞了下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慌。
“你……”高言许有些生气。
乔姿蓉从地上爬起来,拉着他就要从后门走:“你赶紧走,乔家祠堂重地,回头被人瞧见了,我爹还不派人把你的铺子给你端了!”
高言许一愣:“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你才眼神不好呢!你耳朵是不是也不好?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赶紧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高公子!”乔姿蓉苦口婆心的劝说,甚至还往外推他,奈何二人体型相差大,力量也悬殊,高言许纹丝未动。
乔姿蓉推得都累了,于是问:“你到底要干嘛?”
“你是瞎子还是聋子?!”高言许恼怒道。
乔姿蓉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冲自己发火,她便也生气起来。
“你才瞎!你才聋!你到底是在哪里受了窝囊气,跑来我家祠堂骂我?!我与你萍水相逢,你凭什么拿我撒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奶奶没功夫陪你瞎胡闹!”乔姿蓉发了好大脾气,按照她一贯的性格,是不会跟除了乔子楚以外的人发脾气的。
高言许听了乔姿蓉的话,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无可奈何,然后是有嘴说不清,最后,他妥协了。高言许从怀里掏出手帕,打开里面包着的正是乔姿蓉典当的金簪。
“给你送这个。”高言许平和地说。
乔姿蓉看了一眼,小声说了句:“当票不在我手里。”
“不要你的钱。”高言许说。
乔姿蓉见他态度缓和了不少,也觉得自己刚才一顿乱吼有些不礼貌,于是开始找补了起来:“我方才语气有些急躁,你别往心里去。”
高言许嗯了一声。
乔姿蓉把玩着金簪,想了想才开口说:“我就快进宫了,咱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能结识你这样的一位朋友,我很是开心,以后各自珍重吧。”
高言许想笑,冷笑的那一种。
“说完了?”高言许问。
乔姿蓉点点头。
“你再好好想想。”高言许指了指自己的脸,提醒她。
乔姿蓉仔细看了看他,猛然间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了!”
高言许有些许得意:“想起来了?”
乔姿蓉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银票来:“那日喝花酒,还没给你钱。”
高言许:“……”
“你快拿着!你那当铺生意也一般。”乔姿蓉把银票塞进了高言许的手里,然后退后了两步,跟他保持距离。
高言许点点头,似是无奈,又似是生气:“行,二小姐真是言出必行。”
“书香世家。”乔姿蓉尴尬一笑,她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高言许张了张嘴,真是不知说什么好:“烧纸吧你。”
“祖宗定会保佑我的。”乔姿蓉信心满满。
高言许扶额,叹了口气从后门走了。
待他走了,乔姿蓉才收起了笑容来,又给她娘亲上了一炷香,念道:“我这该死的魅力,娘亲保佑,让这伤心之人早日忘掉女儿。”
七日后,册封的旨意送到了各个秀女家中。
乔太傅一家听完了圣旨,心里有些许落差。
当晚一家人在太夫人那用晚膳的时候,气压有些低。
“怎么就封了个答应?”太夫人忍不住问出了口。
乔太傅赶紧屏退左右,只剩下自家人才开口说道:“儿子找内务府问过了,说是皇上亲自定下的。”
“司徒家的封了个什么?”太夫人又问。
“贵人。”乔太傅回答道。
太夫人皱了皱眉:“若论家世,他家不如我家。你在前朝可是惹了皇上不快?”
乔太傅摇头:“儿子未曾。”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惹了皇上不快。”太夫人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刘大娘子打圆场道:“咱们姿蓉天资聪慧,早晚是能晋升的。”
太夫人猛地拍了下筷子:“你懂什么!妃嫔晋升有严格的秩序,起点如此之低,只怕小姿入宫要受委屈!”
刘大娘子被婆婆训斥,低下了头。
乔姿蓉见状,给刘大娘子夹了一筷红烧肉,刘大娘子感动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乔姿蓉不慌不忙说:“奶奶,爹爹,不用担心,乔家的女儿定有出息。”
“说得好!”太夫人欣慰,“不愧是我的好孙女。奶奶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入宫的时候给你带着,让你风风光光的,绝不比那司徒家的女儿差。”
“谢谢奶奶。”
太夫人摸了摸乔姿蓉的头,又感慨道:“封号也……”没说完的话是真难听,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毕竟是皇上亲自拟定的。
霞答应。
乔姿蓉也觉得这个封号怪怪的。
乔太傅见状,解释道:“儿子倒是觉得霞这个字很好,有彩云之意,能常伴日月左右,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对咱们家小姿有所期待。”
太夫人叹了口气,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这一顿饭乔姿蓉吃得挺开心,除了太夫人给了嫁妆,刘大娘子又让人送来了两盒金叶子。
她抓起一捧金叶子,松开手,看着金叶子哗啦啦落下。
刘大娘子真是个体面人,她想。
她失眠了,这是她作为姑娘在家的最后一个夜晚。
前路似乎看得到尽头,又似乎充满了未知。
她自怨自艾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了司徒怜雀之前的提醒,太后的圣寿节,她什么也没准备!
“哎呀!”乔姿蓉懊恼,这一个月光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