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坐在榻边,紧紧握住榻上女子冰凉的小手,满脸都是疲惫和心疼,双目通红,眸底泛着水光。
“向大哥,您先喝些水,大嫂已无碍。等苏醒了,休养一段时间,会慢慢好起来的。”段涛涛双手端着一杯茶水,举到了榻旁男子面前,柔声细语的劝着。
“涛涛,还要多谢你。”向大哥说罢就要跪下,被段涛涛一把拉住,扶了起来。
“向大哥这是做什么?!”段涛涛面上带着薄怒,偏瘦的身子还没有那男子一半宽阔,却稳稳将那失了气力的男子托起,将他稳稳扶坐在凳子上,语气严肃:“您如今不顾身子,若也病了,大嫂如何是好?您若真的为了大嫂着想,如今就该好好歇着。您奔波一夜,守到现在,您合合眼,我替您守着,大嫂若是醒了,我第一时间叫您来。”
男子似乎抽泣一声,瞬间埋头用手捂住了脸。
丧子又病妻,放谁身上能好受呢?
段涛涛没再纠缠,将茶水放下,出了卧房。
刚掀开隔帘,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桃花眼。
“......游大哥。”
“嗯。”游槐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在朝他见礼的清瘦少年,少年脸上多是平静,只有见到他那胞弟,才偶尔露出笑意,行为举止都合乎礼法,不像个乡野村夫,倒像是上过学堂的落魄小公子。
见那桃花眼又开始打量自己,段涛涛面上也没露出多余情绪,就安安静静站在原地,像等着游槐吩咐似的。
“她如何?”游槐开口。转身朝着卧房茶桌走去,段涛涛也跟在他身后。
“向大嫂还未苏醒,不过面色好了许多。”段涛涛面露真诚:“多谢游大哥出手相助,不知段某微薄之力,能否有幸报答您和小公子的救命之情?”
“救得也不是你。”游槐嘴角勾起,桃花眸中不带任何情绪:“要报恩,怎么也轮不到你。”
“向大哥和大嫂待我如亲弟。”段涛涛身姿挺拔,站在原地:“若不是向大哥与大嫂出手相助,段某无以活至今日。”
“呵,倒是个懂得报恩。”游槐多看了他两眼,不过与家中那小崽子一般大,怎么性格如此不同,这段涛涛完全一副大人模样,倒叫他这个为人哥哥的将心比心有些感触。
又想起家中那奶团子的吩咐。
“你平日里,在村中做什么?”游槐再次开口,语气带了几分严肃认真,可是段涛涛抬头一眼看,那人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猎些野味为生。”段涛涛回应着那淡漠视线,手指在自己身侧布衣上搓了搓:“猎多了就带到镇前来卖,若猎不到就上山瞧瞧有没有草药,偶尔运气好,寻得到几株。”
“除了这些,没别的事想做?”游桉侧靠在椅子上,用手半撑着脑袋,盯着面前站的笔直的清瘦少年,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有的。”段涛涛嘴唇抿了一下,乌黑长睫半遮清亮眼眸:“我想读书,还想习武。”
‘嗒’的一声,游槐手边的杯盖突然滑落,磕在桌边,朝着地面直直下落。
段涛涛眼疾手快,三两步迈上前,稳稳接住那易碎杯盖,等站稳时已经站在了游槐身前不远。
他这才发觉自己失了礼数:“游大哥,段某失了礼数,抱......”
“去吧。”游槐站起身,比段涛涛高出半个身子,他低头看向那小少年,对上一双清亮眸子:“桉桉想让你与他同读作伴。家里有习武场,也请了师傅,桉桉难得有喜欢的好友,你考虑一下,若是愿意,过了年关,便和我们同回岭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