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唯有慕家还热闹着。
一大家子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
慕念白泡在浴桶中,小心举着双手不让它们沾到水。
“小姐,您这衣裳怎么跟早上出门时穿的不一样啊?”
她定睛看了看,想起这衣服刚上身时竟意外地很合身,心思又荡漾起来,“你替我把它洗干净收好。”
“哦。”月桐放好衣裳,方拿了块香胰替她搓澡,“小姐,您这手是哪家的医官包的?包的真齐整。”
慕念白已经尽量不去想那个人了,可惜月桐句句都在提及他。
她盯着手发了会儿愣,齐整么?确实非常齐整。
大约他就是这么个一丝不苟的人吧。
“是个独一无二的医官。”
翌日,官府出具文书公告,张贴在三春晓的门口,言明其老板系被诬告,三春晓的胭脂并无问题,大家可放心购买。
官府能做到这程度,大约也是看了晏小殿下的面子。
可惜她是在众目睽睽下被抓走的,那么多客人亲眼看到,再想一个个去挽回可就太难了。
慕念白干脆给自己放了两天假,她去花卉行买了盆文竹,抱去了宋府。
“你怎么每回来都要给我带东西?”
“因为我喜欢你呀。”
“没个正形。”面对她的调侃,宋清允早已见怪不怪。
“我看见这盆文竹,一下就想到了你。”慕念白拿食指拨动文竹纤叶,“你看,这竹子看着纤弱,实则枝干强壮枝叶繁密,和你一样,外柔内刚。”
“承蒙你这样看得起我,我一定好好养着这盆竹子。”
宋清允看着气色好多了,上次拒了婚,她一直担心沈家报复,好在一个月下来彼此相安无事,她也渐渐放宽了心绪。
宋府里有一道秋千,挂在一颗大榆钱树上,树旁新栽了两棵桂花树,此时节正散发馥郁芬芳。
慕念白坐在秋千上,两只脚尖点地将自己推高,就这么不厌其烦地荡了几十下。
“你今儿怎么了?一副心事满怀的样子。”
“晏小殿下你知道吧?”
宋清允凝眉想了想,“你是说我朝的奉国将军晏之初?”
“你认识他?”慕念白屁股终于离了秋千,挨着宋清允坐在石桌旁,“那你跟我说说他的事。”
“这位晏小殿下,深受皇上喜爱,自小养在宫里,后来还听说皇上请了一位避世大师给他当师父,让他上山闭关了三年。因他极少露面,所以大家谈论的也极少。”
“就这?没啦?”
“哦,还有一个,算起来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却还没有说亲。”宋清允笑得讳莫如深,“怎么,有一位燕小公爷当靠山不够,还想结交晏小殿下?”
慕念白深深叹了口气,说起靠山,她就想到自己铺子的遭遇,心情也就晴转阴。
她如今早就绝了要找靠山的心思,只想踏踏实实做生意,没想到这节骨眼上铺子反而出了大问题。
“你别叹气呀,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你要不喜欢,我就再也不说了。”
“我也不是为这事叹气。”慕念白睁着两只疑惑的眼睛,“不过,我觉得,他好像有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