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通敌叛国?这怎么可能!清允的父亲是最讲究父子君臣论理之人,他家中日常家教也严,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通敌之事啊。”慕念白想不出为何官府会说宋家叛国。
“被抓的这七户还只是怀疑,案件还未查明,兴许宋家是被错抓。”
虽听父亲这样说,但她仍觉得忐忑,若没有证据,朝廷断不会这样大动干戈地抓人。
清允怎么办?
她想叫月桐去探一下消息,可父亲说宋府如今铁桶一般,探不出什么消息。
通敌叛国,非同小可,朝廷自是万分重视。
天已擦黑,只能等明天再去看了。
先前一派风平浪静,官府骤然出兵抓人,京城各处人心惶惶,街上做生意的都早早关了门。
天色黑沉沉,凛冽的寒风一阵阵吹过,时有呼啸声穿墙过缝。
看样子,是要下雪。
慕家锁了大门,一家人草草吃完晚饭,各自回了房间。
然而,谁都没有睡意。
忽然,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在这样寒风瑟瑟人心惶惶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张叔起身开门,只开了一点门缝,举起灯笼便见到一位姑娘满脸惶恐地站在门口。
“宋姑娘?”
宋清允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
张叔骇了一大跳,“还真是您!”
慕汝旬夫妇闻声赶来,还未开口便听宋清允语带哭腔,“给叔父叔母添麻烦了。”
“快,快先进来。”
慕夫人赶紧将人搀进院中,这丫头浑身冷得跟冰碴子似的。
慕念白听着动静也过来查看,见来人是清允,她既欣喜又忧伤,“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哥哥上午就听见风声,赶回家来通知我……好多好多官兵……”她说得语无伦次。
慕夫人提议:“先带宋家姑娘去你房中洗个澡。”
“好。”
张婶立即开灶烧火,月桐和晚芳两个提水、铺床、烘衣裳,很快准备妥当。
在热水里泡了两盏茶的功夫,宋清允身上才觉察出暖意,神志也渐渐恢复清明。
慕念白去厨房端面,回来时见她正在独自啜泣。
她哭得隐忍至极,整个人像一株风吹雨打过后的破碎幽兰。
突遭这样的家庭变故,任谁也难以接受和面对。
“要不先起来吃些东西?”
宋清允就着洗澡水擦了把脸,穿好衣服狼吞虎咽吃了几口面,眼中还一直蓄着泪。
吃着吃着那泪就决堤似的滚在碗中,“念念,是沈淮序,我哥哥说这回的案子是大理寺主审,我爹是绝不可能做通敌叛国的事,是他动了手脚!”
“我知道,我知道,宋伯父为人正直,断然做不出这等事。”慕念白尽力安抚她的情绪,将她手中筷子接过,又倒了杯热茶,“你的意思,是沈家趁机报复?”
“他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又怎会容忍我宋家打脸?沈家记恨我退婚一事,如今终于寻到由头致宋家于死地。早知如此,我当初真不该……”
想到一家子人被自己连累,她哭得伤心欲绝。
可这时节危险重重,慕家能收留她已是仁至义尽,为免街坊四邻起疑,她并不敢哭得太放肆,只能一直压抑着哭声。
见好友这副模样,慕念白也跟着掉眼泪,“通敌叛国的罪名重大,应当不是沈家能左右的,你先别太自责伤心,我爹说了这案件还没定罪,总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们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