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白知道自己这回是生死难料了,果然,马车里,她被晏小殿下挤在一个角落,两人膝盖碰着膝盖,脸颊对着脸颊,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你这几日就是在忙这个事?你喜欢花孔雀那一挂的?他们有我好看?他们有我身材好?还是说,你就是个三心二意的家伙?”
一连串的问题兜头砸过来,慕念白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好气,他这么久不来找她,一见了面就开始数落人,“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几日不见,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见长进。”晏之初脸颊又往前进了一寸,再往前可就亲上了。
慕念白气血上涌面庞一热,索性顺势将两只手套在他脖子上,“谁叫你这么些天都不来找我呢!”
“京城里捐了好些物资,我这些天忙着登记分配,过两日就发到西北去,快过年了,将士们只身在外,看到这些东西也是个慰藉。”
谈到正事,两人都不自觉坐正了身形,车厢里那层暧昧的氛围渐渐淡去。
既然说到往西北发物资,那可正好合了慕念白的心意,“我前些日子囤了好些名贵药材,原本准备趁着战乱发笔国难财的,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决定把这些药材全捐到西北去。”
“哟,小财迷良心发现啊。”晏之初打趣道。
话音刚落,胳膊上就落下轻轻的一拳,他配合地“哎哟”一声,又听她抱怨:“我怎么就没良心了,我胭脂铺子挣的钱,在实物库当差的俸禄,当初买粮的时候可全都给你搭进去了!”
“是是是,我错了。”他忙不迭的认错,“户部正在核实粮款账目,你放心,过年之前保证把你的亏空补齐。”
“这还差不多!”她收起故作蛮横的神情,同他讲述自己所观所想,“边塞开战,乃是与一国军民皆相关的大事,如今京城里的百姓,大多是事不关己的态势,未免让人看了寒心。”
一只胳膊揽了过来,慕念白就势在他肩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国家安定百姓才能乐业,我受朝廷庇佑,才能把生意越做越红火。当初屯药材想发财是真,如今捐药材想尽一份力也是真,你方才说过几日要发运物资,正好把我的心意也带过去。”
晏之初扣住她肩头的手更紧了些,她一直这么懂他,既知他心中所思所想,又如知己般帮他解忧解难。
她的聪明不是小聪明,而是一种智慧,她的格局与心胸常常让他感慨,世间如此珍宝,竟让他碰上了。
他不知说什么好。
但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他想,他所能做的,便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把她弄丢,不叫她失望……
“你别多心,那两个人可跟我毫无关系,他们是原来那个花房老板娘的蓝颜知己。”慕念白迫不及待分享着八卦。
“万艳房柳氏?她都多大年纪了。”
“你认识她?”这倒让人觉得意外,察觉到他加重手上力道,慕念白亦是拢了手与他五指相扣回握着,“有没有蓝颜知己和多大年纪有什么关系,既是知己,又何必在意年纪。”
此话一出,晏之初立即像炸了毛的公鸡,将她脑袋从肩膀上立起来,“你休想打这种主意!”
他想哪儿去了!她可没什么找蓝颜知己的打算!
不过看他这样草木皆兵,慕念白起了调笑的心思,于是两只手将他腰身一抱,一双眼睛澄澈又天真地仰头望着,“你吃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