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指了指手术室说:“手术呢,还没出来。”
关秀芹跌跌撞撞地跑向手术室,整个人都恍惚了。
陆建中正和几个村里的后生站在手术室门口,见到关秀芹和陆建军过来,立刻瞪了陆建军一眼。
“你们干啥去了才来!这手术费还是村里给垫的,你们赶紧把钱补上!”
陆建军脱掉衬衫拧了一下,拧了一地的水,有气无力道:“出来得急,就带了二十块,够不够?”
陆建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一条腿断了三节,二十块钱哪够?刚才就交了九十三!”
“让关秀芹在这守着,你回去拿钱!”
陆建军看了眼关秀芹,关秀芹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的门流泪,看得他直心疼。
他连忙安慰道:“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会把小耀的腿治好,你别担心。”
说完他穿上衬衫,飞快地往外走。
关秀芹脸色苍白如纸,像是下一刻就要碎掉一样。
陆建中有些不忍心道:“弟妹,坐下等着吧。”
关秀芹无动于衷,在手术室门口一站就是两个半小时。
手术室的门一推开,她立刻扑了上去问:“大夫,我儿子咋样了?”
主刀医生摘掉口罩疲惫道:“手术很成功,只不过以后要注意,不能剧烈运动。”
关秀芹一把扶住墙,带着哭腔问:“什么意思?”
“我儿子的腿……好不了了?”
主刀医生语气温和道:“正常走路没问题,就是不能跑、跳,干重活。”
陆建中在旁边深深地叹了口气,颇为惋惜:“我这侄子刚考上海市大学,咋就出了这样的事?”
主刀医生摇了摇头,匆忙离开了。
关秀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是被人在心窝子戳了一刀。
陆建中揉了揉脑袋,颇为同情地看了关秀芹一眼,冲那几个后生吩咐道:“你们在这看着她,我去看看陆耀。”
说着他脚步飞快地朝陆耀的病房走去,陆耀的麻药劲还没过,右腿打了石膏还吊着,昏迷不醒。
陆建中帮他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打哈欠。
没多几分钟,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陆建中被这一嗓门惊醒,不耐烦地骂了句脏话。
“你这个浪蹄子生了个贱种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我要你命,我要你全家偿命!”
破锣似的嗓门非常有穿透力,钻进了这一层所有人的耳朵。
陆建中腾的一下起身,干嘛循着声音跑出去。
他听出来这骂声是程耀祖他老娘,李秀莲的声音。
李秀莲早年丧夫,只有程耀祖一根独苗,所以程耀祖出事那是要了她的命。
陆建中找到李秀莲和关秀芹时,这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被挠得一道道的。
李秀莲跳着脚骂关秀芹和陆耀,每一句都带着母姓亲戚,而且不带重样的。
关秀芹是个知识青年,平时很少和人吵架,一直保持的是人淡如菊的人设,直接被骂傻了,只顾着哭。
村里几个后生挡在她们两方之间,避免他们再起冲突,全都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