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谜底(1 / 2)

致命伙伴 眼开眼闭 2799 字 1个月前

斧子带出了凛凛杀气,让人魂飞魄散。幸好它并没有劈下来,千钧一发之际,黑礼帽伸手拦住了他的同伙。

“等一等!”黑礼帽喊道:“别伤害无辜!”

鸭舌帽仍不罢休,跳着脚喊:“闪开!你闪开!我劈死这王八蛋!”

黑礼帽厉声喝道:“你犯什么浑!给我住手!”

他的级别显然比鸭舌帽高一点。鸭舌帽悻悻然收回斧子,朝庞金海啐了一口:“妈的!你放老实点,否则我劈了你!”

他把斧子插回腰里。紧张的空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庞金海朝比较好说话的黑礼帽拱了拱手:“我也是明白人,我刚才说了,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这儿的东西你们随便拿,另外我包里还有些钱……对了,还有这个。”

他把自己的手表取下来放在桌上:“这是我新买的欧米茄,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就拿着。”

黑礼帽拿起手表看了看,又扔回桌上,冷笑道:“你什么意思?把我们当土匪了?”

庞金海愣了一下,狐疑地望着他:“你们不是斧头帮的?那……你们是什么人?”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军统!”

鸭舌帽歪着头撇着嘴,豪迈地甩了甩大拇指。

他这么骄傲不是没有道理。自从抗战爆发以来,军统锄奸队杀了不少大汉奸,前两年最有名的是唐绍仪,他给袁世凯当过内阁总理。最近则是张啸林,青帮大佬、上海三大亨之一。

坊间传说,军统用美人计收买了他的贴身保镖,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还跟日寇扶植的76号特务你来我往明争暗斗,种种事迹经常成为报纸的头条新闻。

庞金海奉承道:“军统专杀汉奸卖国贼,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可是……二位找我们有何贵干?我们都是平头百姓……”

“别说了!我知道!”

黑礼帽把他的帽子往上推了推,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们要找的不是你们,是张伯良。”

“张伯良?”庞金海和沈卉面面相觑。

鸭舌帽切齿道:“这王八蛋叛变投敌,还给日本人当诱饵抓咱们的同志,我要亲手砍掉他脑袋!”

他边说边挥动斧子,虽然不是针对在座的人,但大家还是恐惧地缩起头,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黑礼帽接着说:“军统纪律严明,对叛徒绝不饶恕!哪怕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把他抓回来!”

“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希望你们能找到他,”庞金海说:“他叛变投敌,该杀!该杀!”

“很好,”黑礼帽说:“我知道你们曾经掩护过他,只要说出他的下落,就放过你们。”

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庞金海和沈卉交换了一下眼色,说道:“没错,张伯良是在我们这儿住过,但后来租界巡捕抓了他,听说引渡给了日本人,再后来就不清楚了。他叛变投敌的事,我们压根就不知道。”

“胡说!”鸭舌帽咆哮:“你们跟他是朋友,关系密切,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事情呢?”

庞金海苦笑:“二位明鉴,我们跟他只是一般的朋友,并非深交,连他是军统的人都不知道,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妈的!少来这套!他躲在哪儿?快说!”

鸭舌帽吹胡子瞪眼,又举起了那柄吓人的斧子。

黑礼帽朝他摆摆手,说道:“实话告诉你们,不找到张伯良,我们没法向上面交差,而你们是唯一的线索。因此……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鸭舌帽猛地把斧子劈向餐桌,咔嚓一声,劈掉餐桌一只角。所有的人全都吓呆了。

鸭舌帽抚摸着斧子锋利的刃口,狞笑道:“好好想想吧,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

庞金海苦着脸说:“你……你这不是逼着公鸡下蛋吗?他在哪儿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黑礼帽打断他:“你们一定知道!要是不说出来,今天我们是不会走的!”

庞金海用最诚恳的语调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

“等等!我知道!”沈卉忽然站起来说:“我知道张伯良的下落,我曾经碰见过他!”

黑礼帽眼睛一亮:“你见过他?在哪儿?”

“在天主堂街,偶然碰上的。”沈卉说:“我觉得很奇怪,都以为他死了,想不到活得好好的,于是……”

“你确定是他?没看错?”黑礼帽问。

“就是他,绝对没错!”沈卉说:“我还在后面盯梢,一直盯到老西门。”

“后来呢?”

“我看到他进了一家赌场,在老西门附近一条弄堂里。”

黑礼帽点头道:“这家伙一向好赌,看来不会错了。”

沈卉说:“我还向赌场看门的打听过,确定那人就是张伯良。”

鸭舌帽突然把斧子往桌上一拍,吓了大家一跳。

鸭舌帽兴奋地说:“他肯定还会去的,我们去赌场等着他!王八蛋!总算逮住他了!”

黑礼帽脸上也现出了笑容,朝餐桌旁的一男三女拱手道:“刚才让你们受惊吓了,实在抱歉。”

庞金海赶紧还礼:“没事没事,希望你们能抓到张伯良,让这个无耻的叛徒受到惩罚。”

黑礼帽朝他的同伴歪了歪嘴:“我们走!”

凶恶的鸭舌帽忽然变得很客气,他拱了拱手,说了声后会有期,跟着黑礼帽走了。

大门咣当响了一下。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同时吁了口气,似乎丢失的魂灵又回来了。

在一片静谧中,沈卉忽然掩面啜泣。

庞金海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总算有惊无险,还哭什么呀。”

沈卉哽咽道:“金海,我……我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对不起我?这话什么意思?”庞金海一脸讶异:“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沈卉接过女儿递上的手帕,擦了擦眼泪:“不瞒你说,此前我一直怀疑你骗我,张伯良的事也许另有蹊跷……”

庞金海瞪大了眼睛:“另有蹊跷?此话怎讲?”

沈卉红着脸,吞吞吐吐道:“这……怎么说呢……我没法向你解释,反正怀疑你就是了。”

“明白了,我明白了,”庞金海喃喃道:“莫非你怀疑我搞阴谋诡计,陷害永年?”

沈卉脸更红了,目光躲躲闪闪,像是要找地方藏起来。

庞金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猛地站起来,从衣架上取下大衣,又拿起了自己的皮包。

沈卉奔过去拦住他:“干什么呀你?”

庞金海板着脸说:“我万万没想到会这样,我本以为你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我,看来我错了。”

“对不起金海,你千万别见怪。”沈卉望着他可怜兮兮地说:“我真是昏头了,竟然怀疑到你身上。自从永年进了监狱,我心里一直乱糟糟的,成天一个人胡思乱想……”

“好了,别说了,我都理解。”庞金海打断她:“我不会怪你的,永远不会,这你应该知道。”

沈卉松了口气:“谢谢,这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也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庞金海再次打断她:“在你心里,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