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却已然不是那么好糊弄,一手掐着许四娘的脖子,一手举着长剑冲姬无盐吆喝,“胡说!莫不是你以为我瞧不出那小子是个练家子?脚程慢、你糊弄谁呢?莫不是你在拖延时间等宁修远过来?快让人去催催!”
姬无盐环顾四周,耸耸肩,“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右一个拄着拐杖腿脚不便的老太太,你是打算让谁去催?桑吉……如今你拿捏着许四娘,就算宁修远来了也不过就是眼睁睁看着你拿着方子走人罢了,你在害怕什么?”
“我、放屁!我害怕什么?”
“对呀,你害怕什么呢?”姬无盐一手背在身后,步履从容散漫步下台阶,走了两步便又停住,看着对方说道,“桑吉,你是害怕盛名在外的宁修远,还是害怕不知深浅的庆山?你明明是身手最好的刺客,躲在暗处一击必中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如今手握长剑站于人前,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吧?”
“胡说!”桑吉毫不犹豫地反驳,“我何时无所适从了?!许四娘在我手上,你同沈洛歆既是姐妹情深,今日这方子我便拿定了!”
“那……之后呢?”姬无盐偏头问他。
小厮还未出来,宁修远还在路上,而她手中的匕首还在伺机而动,她的确是在拖延时间。她温声问道,“拿到方子以后呢?桑吉,我们这么多人,你又当如何全身而退?”
桑吉嗤笑,“既然是在姑娘的地盘上,届时就只能请姬姑娘送我一程了。待我将方子送进天牢递交太子殿下之后,自然会放姑娘安全离开……我知姬姑娘是有武功的,而且武功应该不低,到时候姑娘若真有那本事,尽管将我杀了便是,在下绝无怨言。”
桑吉此刻的表情,明显从容桀骜许多,仿若重新回到了自己领地的君王。
姬无盐似是无奈摇头,“我可打不过你……当初从你手中逃脱已是拼尽了全力,却仍受了重伤,娇养了好一阵子才算是恢复。如今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却是如何也不敢班门弄斧了……”说着,低头笑笑,优哉游哉地往下迈了一步。
对方却是极为警觉,剑尖抬了抬,呵斥道,“站住!”
姬无盐便真的老老实实站住了,“成,我不过去……桑吉,我瞧着你今日的确过于仔细谨慎了些。我不过就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怕什么?何况你手中还捏着许四娘的性命……诚如你自己所说的,但凡我还顾念着同洛歆的闺中情分,便总是投鼠忌器的……你松开些,我婶的脸都红成猪肝色了。”
此刻的姬无盐,看起来有种混不吝的痞气。这种满不在乎地同你拉家常的态度,反倒让人忌惮,桑吉哼了哼,“姬姑娘还是离我远些的好。太子此前特意交代,姑娘您心思诡谲,不是我这种舞刀弄枪的粗人能够应付得了的,咱们之间也没有套近乎的必要,你给方子,我换人。沈姑娘,麻烦你进去催催吧,事关你母亲性命,如今我还是比较相信你。”
说是相信,不过是因为对方才是真正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的弱女子。
沈洛歆看看许四娘,又看看姬无盐,到底是应道,“好。我去。只是你不能伤害我娘,若是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娘受伤了,这方子我当着你面吞下去!就算你抓我过去开膛破肚也于事无补……届时,你家太子便给我娘陪葬去吧!”
“成……你都答应把方子交给我了,我欺负你娘作甚?快去快去!”桑吉没什么耐心地挥挥手中的剑,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