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杨总这样，反而是自信的表现。

同时，他在手机上装模作样的回了两条消息，又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把戏做全套。

“直接成总监，压力大不大？”

“好了，都安静坐下，听杨总说话！”这时，那老领导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杯茶水，一边笑容满面的给杨若谦递茶，一边凶神恶煞的训斥员工。

什么毛病，一惊一乍的？

被孤立在一边的付应祥有些黯然，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打算体面点，自觉的迎接命运。

火花唱片公司一把手，项目总监黄维想也没想，直接把手举了起来，显然是有一肚子疑问。

先不说这场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这么简短，光是这场会议的内容，都足够所有人消化三个小时以上了。

被念到名字的黄维心脏漏跳半拍。

这话简直是对着这些音乐制作人的心窝子戳啊！

和杨总比，自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呵呵，只能说，差了整整一个大段位。

刚刚坐稳，把椅子扶正的黄维整个人都懵了。

况且，这些人都当了那么多年的同事，都算是老熟人了，未必就真的能撕破这个脸。

得给黄维这边一个数量受限，但能量极大的权限，以制衡付应祥的势力。

很多时候，哪怕是是小领导，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懂的事情硬要装懂，以完全外行的思维去下指令。

杨若谦在新买的座位上悄悄挪了好几下，打算给自己弄个舒服点的坐姿，骤然听到这么一句吼声，差点被吓了一跳。

“小事。”黄维拍了一下付应祥的肩膀，走出会议室，“过来这边，我帮你熟悉一下……”

是好事还是坏事？

黄维不敢怠慢，哐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报道：“到！”

……

比起自己那些小小的怨气，如何把这支离破碎的摊子重新摆起来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之前老吴不是得罪马元被开除了吗，我记得他就在金海开网约车，我联系联系！”

给我狠狠的斗。

但今天下班之后，最熟悉的几个大学同学约了杨若谦，说是要来个什么看烂片大挑战，看看谁最先绷不住，听着就很有意思，于是杨若谦就答应了下来。

怎么回事？！

刚到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直接被老板点名了？！

就像是原本的一潭死水里面突然被倒进了一锅热油，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只是调动了几个岗位，就把火花公司搞的一盘散沙，人心尽失，杨若谦都不免有些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罢了罢了。

就是那个疯狂吐槽《雷霆战兵》、《魔都堡垒》，疯狂赞扬《护国龙婿》的影评人小刘。

研究好几天职场心理学的杨若谦觉得火花唱片公司十有八九会按这个剧本走下去，就算稍有偏差，偏的也不会很多。

看着公司一夜之间就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不少老员工眼睛不知为何，忽然就有些模糊。

黄维是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的，看到同事们脸上麻木又悲观的情绪，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公司被收购，股东们拿钱走人，也很识趣的从公司自动离职，他这个四把手一跃直接就成为火花唱片公司的一把手了！

虽然职务暂时还没变更，但空缺的那几个位置，舍我其谁？

现在讨好讨好领导，之后升迁的路子可不就稳了。

“第一，集团有时候会有一些音乐制作方面的需求，到时候会交给你们来执行。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必须把集团的需求放在首位，推掉一切别的订单，集中全部力量，把集团的事情处理完毕，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其实他早就知道黄维是谁了，不过在新公司第一场会议上，他还是装作一个人都不认识比较好。

两幅面孔，竟然可以在短时间里来回无缝切换，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领。

但实际上，他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无论是电竞俱乐部那边的事情、电影拍摄的事情还是盈利项目试点工作，目前都处于管不了的状态。

你的戏真的太多了……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up主。

“其他人，要好好配合黄总监的工作。”

很好，所有的剧本都在按他设想中的在走。

“估计是林哥给安排了，啧啧，上面有人罩着就是好，羡慕。”

而且从天上掉到地下的待遇，工资几乎被砍了七八成，这样的惩罚，其实也足够惨痛了。

以公司的现状，确实没多少底气能够保住现有的这些东西。

原本付应祥的预期是公司并入集团后，集团顺位提拔，把他这个实质上的公司一把手提升为真正的一把手。

“付应祥，我看了看你的履历，以后黄维的位置，就由你来接替吧。”

听着这些不带恶意的阴阳怪气，黄维欲哭无泪：“你们认识我多少年了，我会是那样的人吗？还有，你们别这么编排林哥，要被别人听见，说不定会有麻烦的！”

“任何决策，你是总负责人，所有事情，你都可以一票否决。”

杨若谦不满的说道：“我都说的那么详细了，还有疑问就自己在工作时间想吧，散会！”

黄维本身就不擅长职场的弯弯绕绕，哪还敢追问。

什么情况？

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直接就从职员变成总监了？！

要是光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付应祥连原本的职务都没保住，直接被一撸到底，从公司的一把手变成了最底层的职员？！

看着这个名叫付应祥的人对自己员工趾高气昂，看着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装逼，杨若谦心中顿时不喜。

“换句话说，以后你就是唱片公司的一把手了，公司的任何决策都由你来经手，非重大情况，紧急情况，不要过多打扰集团总部，需要多少资金和集团财务打个报告就可以，知道了吗？”

矛盾瞬间激化，这边新仇旧恨反击清算，那边拉帮结派架空领导，一个劲内斗，公司还怎么盈利？

……

“……”

只剩下总监大人举着右手尬在原地。

可杨若谦只是短短一个会议，短短几句话，简单的两个人事任命，居然就把已经散掉的人心，再度聚拢了起来。

员工们激动无比，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着，对公司未来充满了希望，全然忘记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用一种摆烂的心态走进的会议室。

其实黄维举手，是想跟杨若谦商量一下，让他收回成命，把这个总监的位置安排给更合适的人。

而现在的情况是，集团那边确实没有空降领导层过来，可被提拔成一把手的人却不是他付应祥，而是一个最基层的职员？！

一票否决，不需要打报告的无条件开除员工，随意扩招员工……

但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至少也该争取一下不是吗。

“而好的音乐，是需要沉淀的，不要急功近利，集团会给予你们最大的支持。起步时期，亏就亏了，千万不要把压力带到音乐上，懂了吗？”

付应祥又板着脸，训斥道：“领导发话，你们一个个就干坐着？赶紧把备忘录打开，不要像头驴一样，赶一下动一下！”

当然没得商量。

心中吐槽完，杨若谦站起身子，飘然走出会议室，只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高大的，光明的，神秘的背影。

“中间产生的任何成本，例如违约成本，都由集团方面来承担，且不算入业绩。”

最坚固的堡垒也会被从内部攻破，更何况是一栋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屋子呢？

黄维和林曹的关系，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

因为这一切，都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完美的布局。

黄维一边觉得自己完全无法胜任这个位置，一边又悲哀的发现，他好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付应祥，就是典型的，喜欢瞎指点的领导。

原本打算随便做做样子，记点废话的火花公司员工们纷纷抬起眼睛，惊奇的看着首座上那位年轻的老板。

黄维能在他的岗位上出色的完成任务，可不代表他就能完美的把这么多事情井井有条的整合协调在一起。

“首先，你每两个月都有一个机会，不用向集团汇报就解雇你认为不合格的员工。”

最后，还加了句“好的音乐需要沉淀，不要急功近利，不要总想着盈利”……

从最大领导一下变成最小职工，而且头上站着的还是不久前刚被自己训斥过的人……这不比直接开除难受多了？

当然，如果他还不知悔改，黄维也不会吝啬手上的开除权限，直接一了百了。

把刚顺位成为一把手的付应祥撸到最底层，他果然又震惊又愤怒又不解，然后对自己苦苦哀求，希望高抬贵手。

现在工作环境翻新，领导班子更换，不怕无法挽回这些老员工。

把热茶放下，前倨后恭的付应祥也懵了。

其实黄维也不是什么圣人，看付应祥不爽了很久。

“好的音乐，就一定有人听，有人听，就一定能盈利。所以你们不用太过执着于赚钱，只要做好音乐就百分百赚钱，知道了？”

付应祥有些愕然的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黄维，良久之后，才喃喃道：“啊，那，那就麻烦黄总监了……”

一个音乐制作公司其实包含了很多技术人员，包括最耳熟能详的作词作曲编曲，监制制作……

唯一的问题就是，领导班子换的太过彻底，现在隐约有点瘫痪的迹象。

林曹虽然也稍微沾了一点职场陋习，但人家能力十足，态度诚恳，而且人品口碑都还算不错，大家对他都服气。

如果能做出点成绩，或者让业绩进步点，指不定公司能被保留下来呢。

就在几分钟之前，这个影评区up主又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标题简洁明了，却如雷霆霹雳一般砸在杨若谦的脑壳上。

“从宣传片分析一下成宇与岿光联合推出的新电影《黑袍检查队》，是否能满足观众殷殷期待？”

不是，我拍的什么烂片，观众怎么就殷殷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