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春华酒家今日热闹得很,杜奎海将酒杯高高举起:“弟兄们,今天拿下要犯做的不错,每个人全须全尾地站在我面前,更是大大的不错,老汉我今天高兴,把杯子都举起来。”
早已喝得面红耳赤的众捕快举起酒杯:“干了!”
杜奎海哈哈大笑:“干了!”
素琴一伙屡屡犯案,光是在应天府及周遭犯案便已高达二十余起,所涉案值将近百万,更有不少达官贵人着了他们的道,府尹及推官听后喜不自胜,杜奎海临行前府尹大人特意命通判支取十两纹银用作今夜前的宴饮之资以示嘉奖。
白如冬听后喜不自胜,反手便将原本预定的馆子取消,换了家秦淮河边富丽堂皇的春华酒家。弟兄们听了更是雀跃欢腾,原本不打算带家眷的也拖家带口的来了。
春华酒家二楼众人团团围坐,大人小孩有说有笑,酒宴愈发热闹,谷雨放下酒杯,董梦琪看了看他的杯底,皱眉道:“怎么还干了?”
谷雨抹了抹嘴,向董梦琪傻笑,说话已然含混不清:“姐,我没多喝。”
董梦琪与白如冬同岁,生得眉眼清秀,因为保养得宜丝毫不见岁月痕迹,对于谷雨她是当做亲弟弟对待的,父亲多番来信千叮咛无嘱咐,董梦琪还从没见他对其他徒弟这么上过心,自然便猜到他在父亲心中的分量。
接触过之后也能隐约体会到父亲的心意,谷雨个性沉默内向,又长得瘦瘦弱弱,文静得像个女儿家,尤其是刚到应天府的时候形容憔悴,似乎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这样的人会激发女子天生的保护欲。
谷雨对董梦琪也有种莫名的亲切,他打了个酒嗝,挺了挺胸膛:“姐,我真没事。”
“胡吹大气。”说话的却是董梦琪的闺女白小小,她今年十三岁,长相清纯秀丽,眉眼间一团英气,颇有乃母的风范,此刻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谷雨:“喝多了可没人照顾你。”
这个时辰城门早已落锁,谷雨今晚留宿在白家。
谷雨嘿嘿一笑,白小小比他小了几岁,两人算作同龄人,谷雨与她说话更为自在:“我若醉得不知西东,说不定就吐在你门外,到时还要劳烦你原谅则个。”
白小小眉毛立起,指着他的鼻子向母亲告状:“娘,你看你这弟弟,十足的无赖子。”
“按辈分,你得叫舅舅。”董梦琪手中的筷子打落了她的手指,夹菜到谷雨碗中:“趁着空档多吃些菜,”眼睛望向另一桌的丈夫:“他们这群人喝起酒来没数,不把人喝趴下绝不善罢甘休。”
白如冬与身边捕快不知正说着什么,白如冬一拍大腿放声大笑,董梦琪笑了笑收回目光:“不论是应天府和顺天府,哪里的捕手都是这般样子,看似威风八面,其实也有苦恼有心酸,趁此机会发泄发泄,当做放松了。”
谷雨出身顺天府,如今在应天府点卯,对此深有同感,董梦琪瞟了他一眼,顺势道:“不知你师傅现在还喝得多吗?”
谷雨下意识地点头,接触到董梦琪的眼神忽地醒觉过来,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他早戒了。”
董梦琪还要继续逼问,那边厢杜奎海又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各位,老汉饮得多了,饮了这杯就老汉也得回家去了,这最后一杯酒是敬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各位亲属,若不是你们背后默默支持,我们也不能全力办案。”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杜奎海举杯相邀:“感谢各位。”将杯中酒饮了,又道:“明日府尹大人安排嘉奖,辰时诸位务必到场。”
众捕快喜不自胜,满口答应下来,杜奎海拱手作别,白如冬连忙起身相送,搀着杜奎海的胳膊小心地送到酒楼门口:“师傅,您还好吗,要不然徒儿送您回去吧?”
杜奎海抽出胳膊笑道:“你看我像喝醉的样子吗?”
白如冬醉眼朦胧地打量着师傅,发现他面色如常气息稳定,讶道:“您今儿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