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参谋长愣了愣,回头笑道:“这句话说的好,咸鱼,你是不是会写诗,你这句话有诗意,有哲理啊!”
“首长,这句话不是我想到的,我是在书里看到的,到底是哪本书我忘了。”
“能记得也不错,我年轻时也是文学青年,看过很多书,也摘抄过好多名句,可现在又能记得几句?”
从这里到开普敦的西蒙斯敦军港还有两天航程。
中国海军首次闯过好望角,访问南非,要以最好的军容和精神面貌进港,官兵们庆祝完闯过好望角再次忙碌起来。
敲锈补漆,擦拭舰面上的武器装备。
整理内务,打扫卫生。
为进港之后的对外开放做准备,清点各类物资,统计进港之后要进行哪些补给……
大家伙忙得焦头烂额,韩渝却在郑参谋长的提议下,继续给“深正”舰的军官们上课,不过讲的不再是航海相关国际公约和航行规则,也不再是轮机维护保养,而是气象。
气象是船长乃至舰长的“必修课”!
“对一个船长而言,不管即将航行去哪儿,都要重视乃至做好对该海域气象形势的分析研究和掌握。”
韩渝也觉得有必要讲讲,指着一幅气压图,侃侃而谈:“以我们这次航行为例,编队从坦桑尼亚启航时,大西洋的气旋正越过南非南部,当时的好望角正处于大风浪肆虐中。
自然的威力非人类所能抗衡,对于海上的大风浪,能避则避,没必要陷入进去在惊恐中垂死挣扎。如果这是商船,并且我是船长,我会计算着距离,减速慢行,避开风浪的威胁,逐步地接近好望角。”
“韩大,气旋怎么研究?”一个中尉举手问。
韩渝再次指向气压图,耐心地解释道:“这就比较抽象了,我们不妨把视野从大西洋、从非洲南部展开,先弄清气旋的生成和发展,搞清楚好望角的大风浪的形成及其规律。
从这张图上我们可以发现,地处非洲南端的好望角,与澳洲的塔斯马尼亚海一样,如同西风带的走廊。南侧的洋面浩瀚广阔,无遮无盖,狂风恶浪无法无天。
无论冬季还是夏季,西风带和南半球的副高直接影响着好望角;夏季,如有副高控制,好望角天气会转好;冬季,大西洋的副高位置北移,好望角成为西风带。
而绕极气旋的生成,其中心夹着冷锋向北,横越好望角,使这一海域掀起滔天大风浪,且持续时间较长;当气旋偏南,或副高越过非洲向东时,这时好望角会出现海区平稳的短暂期,风浪会遽然平覆,这就是穿过好望角的最佳时机……”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尤其航海,必须敬天畏地。
首先要找自然规律,一旦找到了就要循规蹈矩,就得遵循客观的规律。
韩渝一口气讲了近两个小时,边讲边教众人怎么看气象图,怎么结合高空图看高低压分布和发展的趋势。什么是气团、云团,怎么把这些气象资料结合起来分析再分析。
见众人严严实实,韩渝干脆来了个“现场连线”,请在“南仓”舰上的钱船长通过对讲机“现身说
法”。
钱船长搞清楚来龙去脉,不禁笑道:“我在跑船时最关心的就是气象,每天都要研究分析气象资料。在要在船上,我都会再三叮嘱报务主任加收气象报告。
所有的气象消息我不嫌多,加收再加收,多多益善!可以说研究分析气象是船长每天的必修课,必须时刻关注航线上空的高低气压变化,需要对其活动的情况随时掌握清楚!”
“谢谢钱船长。”
韩渝结束通话,放下对讲机笑道:“大家都听到了,我们以前可能只知道船长工资待遇高,但很难想象船长的压力和责任有多大。我最有感触,我刚开始上船时见船长总是呆在房间里,除了值班不怎么去驾驶台。
后来才知道,船长不是在船长室里睡大觉,他有很多工作要做,研究分析气象只是一部分。而就这么一部分,一张又一张气象图,会在孤灯下陪伴他度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今天来听课的都是年轻军官。
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样子,韩渝接着道:“各位,你们都是海军的精英,将来都是要做艇长乃至舰长的。到时候你们既要对造价高昂的舰艇负责,也要对舰艇上的全体官兵负责,所以比我们这些商船的船员更应该加强学习。
就像钱船长刚才说的,气象是我们这些航海人的必修课。不但要认真学,也要结合实际进行分析分析再分析,只有这样到时候才能不断适时的调整舰艇的航向和航速,作出最正确的决断和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