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祺错愕地呆住,“玉姨他们出事了?”
韩伟霖顿了一下,轻声纠正,“你是我太太,该叫妈。”
肖祺轻轻点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韩伟霖。
韩伟霖手掌在腿上搓了一下,眼神晦暗,眸底掩着情绪,他突然起身在窗前走了几步,回头问肖祺,“我能抽根烟吗?”
肖祺点头,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烟和打火机,怕让屋里留下烟味,他进了阳台。
有那么一瞬间,肖祺分明窥见了他的沉痛,就连抽烟的背影都透着寂寥。
她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的后背,柔柔地蹭了蹭,阳台的窗户被他开了一半,窗外深秋的凉风迎面吹来,带来一阵凉意。
韩伟霖一边抽烟一边说给她听,“我刚成年不久那一年,也就是你和格格都才九岁时,他们计划在格格生日当天举行派对,请柬都发了出去,蛋糕也提前订了,但8月15号晚上,他们从一场酒会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车祸地点是一处环山公路,他们乘坐的轿车被一辆大货车撞进一侧悬崖下,车子翻滚落下时卡在一棵树上才停下,司机当场死亡,我母亲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父亲连尸体都没找到。”
一场惊心动魄的车祸,如今说来仅是几句话,可这背后造成的痛苦和创伤,却无法想象。
韩伟霖手搁在窗棂上,指尖夹着的烟猩红地闪着。
肖祺转过身钻进他的怀里,抬脚亲了亲他的下颚。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种时候,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韩伟霖深吸一口烟,吐出,呛得肖祺紧紧皱眉,但她忍着,表情怜惜地看着男人。
“车祸发生时我按照学业规划正在国外读书实习,接到电话赶回来时,母亲还在急救室做手术,我带人去事发地找父亲,一无所获,警方以及我们调查的结果是车子侧翻下滚时我父亲被甩了出去,那下面是一条大河,垂直于事故地点的河边以及上下游,我们都找了,足足找了一个多月,始终见不到人。”
连一具尸体都没找到。
肖祺屏住呼吸,脸埋在韩伟霖胸口。
“母亲手术很成功,保住了一条命,但颅脑损伤成了植物人……外公一夜白头。”
韩伟霖熄灭烟,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肖祺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干脆圈住他的脖颈用力地吻他,他很快反客为主,捧着她的脸辗转反侧,许久之后,他垂眸凝着一脸动容的肖祺,“你同情我?”
肖祺赶紧摇头,她听得哽咽,出口的话都带着一丝沙哑,“没有,你是韩伟霖啊,那时候你也才18岁,就遭逢巨变,直接开始接手韩氏,肯定很难很忙,居然还抽时间去帮我开家长会。”
说到最后一句,她呜咽一声,很没出息地哭了。
之后的很多事就说得清了。
比如韩格格逐渐改变扭曲的个性,比如他一直没有带她见公婆,比如他和韩格格从来不提父母。
不是不想提,是背后藏着伤心事。
韩伟霖大掌顺着肖祺哭到一耸一耸的后背,“傻瓜,给你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完全掌控了韩氏,就算天天给你扎头发我都有时间。”
肖祺泪眼朦胧,后仰着望着韩伟霖,带着哭腔的开口,“你不会老早就想给我扎头发了吧?”
韩伟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是想,每次见你,你头发都乱糟糟的,像个没人管的小乞丐。”
肖祺心里又难受了,突然就怪自己比他小那么多,要是他父母出事时她已经长大懂事,就能陪在他身边,他的日子一定会好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