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低头看了眼正渗血的手背,气到胡子乱颤,“你…!”
“还有没有规矩礼法!”
“你可是侯府当家主母,怎能如市井一般,泼皮无赖!”
“放你*的屁!”
陛下闭眼,一脸的无可奈何,“好了…”
眼见着这两人还吵,皇帝脾气也上来了。
他一拍桌子,语气重了些,“朕说…够了!”
“你们若是要吵,那就到殿外跪着吵去,莫要在朕的乘龙殿争执不休,吵得人头疼!”
天子终归是天子,他发怒了,这二人也就闭上了嘴巴。
皇帝用手指了指一脸不服气的定远侯夫人,斥道:“多少年了…还是这么个脾气!”
“想崔氏一族书香门第,一家子和善,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蛮横的!”
定远侯夫人被斥也不觉得丢人,吵得累了便自己在陛下面前寻了把椅子坐。
“谁让他这么个老不羞,净用些下作手段…”
“如今这坊间都传定远侯府上的二公子是个没有用的草包,陛下选他任官不过是受了奸人挑拨!”
“说什么我家与县主私交过甚…”
“这其中难听的话多了去,若不是怕脏了陛下的耳朵,我定要细细讲来!”
她的儿子,她自己知道。
怀序从前是不稳重了些,在京都中学了些纨绔子弟的做派。
可自任兵部右侍郎一职以来,他勤勤恳恳…
“他是会犯错…”
定远侯夫人说着,眼眶红了一圈。
若不是真心疼儿子…真气急了,她也做不出今日胆大妄为之事。
“可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哪能不犯错…”
“怀序整夜整夜同江家那个熬在书房里,一件一件公务的处理。”
“那兵部就是个蛀烂了的窟窿,他们无有不尽心…他…”
“臣刑部左侍郎姜安求见陛下!”
定远侯夫人的话被殿外的声音打断。
夫人擦擦脸上的泪,敛了面上多余的神色,就连高位上的陛下都藏起那一闪而过的杀心。
定远侯府驻守边关,唯有夫人和其幼子守在京都中。
当年陛下亲许她,让幼子随母家姓,继承母家荣耀和香火,留在京都,不必忍受边关苦寒。
是天恩浩荡,也是人质…
定远侯夫人无论在陛下面前做什么,只要不用刀架在天子的脖颈上,都不会被定罪。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妄论朝政。
兵部如何…那也是陛下的兵部。
也幸而姜安打断了她的话…
陛下叹了口气,今晚还真是热闹。
他示意身侧的太监,“传吧。”
听见殿内陛下传召的声音,姜安看了身侧的小太监一眼。
擦肩而过时,殿前一声轻轻的‘多谢’散在风声中。
她姜安没有通天的本事,算不准定远侯夫人会在半夜连闯丞相府和皇城…
小太监躬着身子,面上永远是那副得体又谦卑的笑。
姜安一身常服,衣摆晃动间一幅水墨画半掩半露。
她伴着满殿莹莹烛火走近,一头墨发用发带松散挽着…
同是京都眼下最受欢迎的衣裙,姜安穿着…却穿出了满身清冷和杀伐。
姜安鲜少穿宽袖长裙,她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