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李家夫妇成亲之后唯一一件硬物件就是这石磨。他们凭借这石磨在城南挣出了店面，养大了如花似水的女儿与聪颖可爱的儿子，所有的所有却在冬日的一把火中付之一炬，徒留下这石磨与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儿在这世间，仿徨。

随着金乌西移，屋子里光线黯淡下来，影子越拖越长，直到融入从地底升上来的阴影之中。黑暗中传来太皇太后的几声呢喃。

“唐才人。”

“孙美人。”

“赵昭仪。”

“钱妃。”

“周贵妃。”

“老太后。”

“哀家让你们在下面等了好久啊，姐妹们不会怪罪哀家吧。”

“现在哀家也是太皇太后了，这经纬天下的感觉真好哈！可惜你们都看不到了。”

“你们对我出手，我认了，我也忍了，但你们竟然对我的家人动手！小武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我想给他这世上最好的生活，没想到带给他的却是最痛苦的死亡。”

“你们，真该死啊！”

吱呀一声，橘黄色的光束按照丁达尔效应的物理原理照射进来，是小皇帝在晚课结束后听说太皇太后把所有人都支走，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就是一下午后，放不下心来，于是带着几个女官打着手电筒找了过来。

李慈安看到自己的孙子找了过来，也是浮现出往日的慈祥模样。

祺祥皇帝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屋，感觉不似别的宫殿那般高大宽敞，却别有一番温馨，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是形制上不太符合皇宫的规定，更像是城南边那片小破屋。

当初太皇太后要修时还为此被礼部尚书劝阻过，不过太皇太后那次却是拿出了自己的威望，以两个脑子读书读傻了的侍郎为代价，强行通过了这件事，让群臣回想起来太皇太后年轻时三言两血的恐怖。

“奶奶，听说今个下午忠贞伯与忠义伯来了，怎么走的如此匆忙，这样的青年才俊应当留在宫中吃顿便饭，加以笼络呀！”

李慈安这下挑了挑眉毛，孙子在经过严师的训练后明显成熟了不少，再过几年应该就可以独当一面了，自己也就能还政于他了。不过朝中那些老狐狸还是要自己对付，或者下下狠心，直接贬谪。

“他们不是寻常人，乃是当代人杰，他们干的可是改天换地的大事，刘伯迁与杨继旦可真是有了好后代啊。”太皇太后的话语渐渐冰冷，看着孙子的目光却是渐渐柔和。

“既是人杰，为何不成我大夏肱骨？若投奔他方，大夏国祚恐不保，朕年方虽小，却不愿做这亡国之君！”

李慈安将小皇帝轻轻搂入怀中，双手轻拍其背，用着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哀家与他们立下了五年之约，如果他们失败了，可以为我们整合南方提供极大地助力，如果他们成功了......”

“就请陛下轰轰烈烈的做上一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成，大夏就此重回世界万族之林；败，那就是天下悠悠众生容不得我等。”

祺祥皇帝不知道自己的奶奶为何说出这些话，但他知道，奶奶不会害自己。

“奶奶，朕知道了。但朕一定会胜，还是大胜特胜。”

“因为，朕是大夏的皇帝，而皇帝，是不会败，也不能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