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郭松龄宣布自己要求张雨亭,也就是老爹下位,让自己担任东六省的军政长官,简直就是胡闹!这简直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听到郭松龄反叛之后的第一时间,张雨亭就把儿子叫了过来,询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想法,吓得已经成年立家生了儿子的张小六子跪在地上,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张雨婷将儿子撂在书房里面,撂了好几个小时,等他气消了之后,才把张汉卿放出来,并让他赶快搞定这个事情,可以全权调动整个奉军系统,务必要在签约之前把这件事情摁下去,不能给那帮狗养的鬼子漫天开价的机会。
自己还要抓紧时间和军部那边派来的代表进行商谈,这次日本人的胃口更大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反叛了,那还了得?
但张雨亭永远都没有想到,他现在都没有放在心上的郭松龄反叛,会导致他最终的结局。
张汉卿也不敢违逆父意,尽管郭松龄是他的好兄弟,好帮手,帮他扛下了军中反对他的势力,但是在面对父亲面前,自己还是要执行他的命令。
于是,张汉卿通过在东北已经逐渐建设完成的四海邮局,送信给了郭松龄,这封信从奉天发出,用着特等价钱一路加急,邮政飞机送到秦皇岛之后,被拍成电报,传到了还在滦州的郭松龄指挥部之中。
在信中,张汉卿试图平息郭松龄的怒火,对于兄弟想要推自己上位的意思,他表示十分荣幸,但是不敢背叛父亲,并承诺能够在事态化解之后,将杨宇霆贬职。
同时,让郭松龄全权包办整个奉军体系的改革。
“承兄厚意,拥卿上台,隆谊足感。惟卿对于朋友之义,尚不能背,安肯见利忘义,背叛乃父。故兄之所谓统驭六省,经营东北者,我兄自为犹可耳,卿虽万死,不敢承命,致成千秋忤逆之名。君子爱人以德,我兄知我,必不以此相逼。兄举兵之心,弟所洞亮。果能即此停止军事,均可提出磋商,不难解决。至兄一切善后,弟当誓死负责,绝无危险。”
郭松龄手里拿着张汉卿发来的劝降信,发出了阵阵嗤笑。
“汉卿啊,汉卿,我看中你,敬重你,但你却丝毫没有那番勇气能陪我一起前行。我们这个兄弟真的还能够做下去吗?”
这话刚刚好被来到滦州指挥部的冯焕章听到,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手上拿着的电报信纸。
“小张他熬不住了?”冯焕章不由得出声问道。
郭松龄沉重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我们的行动已经让张雨亭有了一定的危机感,要不然也不会把小六子给拉出来。但他现在估计还忙着和那群东洋人商谈事情呢,不知道这一次六省的土地上会有多少人又被圈走,多少矿产会被售卖,多少铁路又会不再属于我们了!”
冯焕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松龄,等这一仗打完,我会尽力向上面争取一定资金帮你修补修补的,东六省是得好好休养!”
郭松龄也开始撰写给张汉卿的回信,毕竟他对自己有的提携之恩,毕竟他是咱的好兄弟,好哥们。尽管现在已经是手掌大军,天各一方,势必如同水火,会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但是在这之前,还是可以再尽一下最后的情谊。
“龄于奉省情势,知之甚悉,宵小禁严,互相倾轧,已为我东六省造成不良之局。此不但于公无益,即于六省前途亦非佳兆也……龄仍为公事业计,为东六省幸福计,以为此时尚不能即死。现在已知不能回奉,故拼将此身,仍以效忠于公为职志。已约束部下,分途前进,以清君侧,而驱群小,另造六省之新局面。成则公之事业,败则龄之末局。”
“我公对上将军,固应忠孝兼尽。然孝道莫大于贻亲以安,导亲于义。若徒以服从为孝,而长其骄盈侈大之心,是陷亲于不义,委亲于至危,实非圣人无违之义。且尽孝应尽己力所能,不应以数十万官兵生命,东六省国民膏血。我公明达,当思及此。至忠之界说,现今国体即将君宪,主权在民,故吾辈之忠,应忠于国家人民。即狭而言之,亦当忠于地方乡里,决非忠于一人。即松龄之于公,非不感频年知遇之恩,念数载相从之谊,然而为吾东省,为吾国家,则不得不忍痛割舍……总之,松龄愿公为新世界之伟人,不愿公为旧时代之枭雄;愿公为平民所讴歌,不愿公为政客所崇拜。龄临书心痛,涕泪沾襟,暂时相违,终当相聚。徼天之福,大事定后,仍请我公回奉主持一切。设不幸失败,自认驽下,不图恢复,甘愿为农夫以殁世。”
冯焕章将这些内容尽收眼底,心中冷冷想到:“好一个新世界之伟人,好一个为平民所讴歌,无君不忠之辈,难当大事。”
他转身离去,找到了给郭松龄所部提供补给的军需官。
“今天之后,他们的粮秣就不用发了,他们自己会解决的。”
“是!总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