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之礼？

明儿微微一愣，旋即继续开口，“若是您将冬雪认作义妹，倒是可以的，不过也只能以郡主之礼发丧。”

“更何况，冬雪已经死了…”

“是啊，已经死了……”

唐枫轻声重复，眼底皆是悲痛。

冬雪和秋雨，虽然陪伴他的时间仅有短短的一年半，但是于唐枫而言，二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早已不是寻常婢女可比。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哪怕是一个寻常的婢女，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更何况是跟在自己身旁一年多的冬雪？

这个傻丫头，见到完颜达纳都不知道跑，竟还傻呵呵的站在原地，保护自己，保护龙寒，甚至以自己的生命，保护了秋雨！

回想初见之时，冬雪还只是个十四不到的小丫头，如今一年，几人虽是主仆，但在唐枫的心中，早已将秋雨和冬雪，都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而华清池，也早就成了他在这深宫之中的一片乐土。

无数个疲惫的时刻，无数次的黑暗时光，他都想回到华清池，跟冬雪和秋雨说说话。

甚至，哪怕是不说话，自己仅是坐在那颗桂花树下，听着二人叽叽喳喳的打闹，便是一阵放松。

可如今，冬雪没了，华清池也没了，就连那颗桂花树，都在这次大战之中化作了飞灰。

他的家没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秋雨还活着。

秋雨还活着，他还活着，寒儿活着，只有冬雪，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结束，而直到今日，冬雪也不过不到十六岁。

她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了自己，保护了秋雨，保护了所有人。

而在这场大战之中牺牲的人，却远不止一个冬雪，远不止一个冬雪。

这一刻，唐枫靠在椅背之上，天真的想，若是这世界上在没有战争该有多好？

他不敢想象，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倘若真到了那一天，他定会和陆轻歌带着龙寒，寻个深山老林，渡过余生。

现在想来，那种生活，对于如今的唐枫而言，竟是那般的困难。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悲痛，唐枫再次开口，“冬雪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净事房。”明儿极为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眼。

一听这话，唐枫瞬间起身，“为何要将她放在净事房那种肮脏的地方？！”

明儿面露难色，“九千岁，宫内损失太严重了，受到重创的不仅仅是华清池，还有废太后的华阳宫，皇后娘娘的凤仪宫等地方，就连陛下所居住的无极宫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所以，锦衣卫两位指挥使，才会破例将冬雪暂时放在净事房。”

唐枫长叹一声，无力的摆手，“我知道了，告诉曹正淳和雨化田，尽快让礼部寻个日子，为冬雪下葬。”

明儿点头。

这时，唐枫却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摆手，“罢了，查一查冬雪在这世上，可还有什么亲人吧。”

“若是找到了，便让其亲人，带冬雪出宫，一辈子都在伺候人，也该放松放松了。”

明儿目光微变，欲言又止，“九千岁，您又忘了，冬雪的亲人，都过世了…”

过世了？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