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玉的声音，淡淡自身后传来。

楚君玉微微一愣，眼底浮现出一抹钦佩之色，朗声道，“姬如雪，也确实是朕在这世上唯一的对手。”

“她的事迹，朕略有耳闻，姬如雪无愧西周帝君之名，堪称吾辈楷模。”

姬如玉美目之中略过几分的异样，逐渐被一层悲伤和思念所笼罩，语气悲切，“能得大夏帝君如此高的评价，若是九妹知道，定是十分有趣。”

楚君玉点头，似是想到了姬如雪那副嚣张跋扈的神色，轻笑道，“她若是知道了，定会十分得意忘形。”

三人相视一眼，眼前似又再次浮现出姬如雪往日的面容与神色，不由得一阵轻笑。

一阵轻笑之后，周遭便再次恢复了寂静。

片刻之后，姬如玉这才缓缓开口，声音略微沉重，染上了几分的悲痛之色，“大夏帝君，人皇于九妹之事，不过是九妹顽劣任性，所造下的一桩孽缘罢了，如今九妹已然神魂归位，纵是他日有幸在神界之中得以相见，这些前尘往事，怕是也将会被她遗忘，因此，还请大夏帝君莫要怪罪于人皇。”

话音落地，楚君玉便是一阵轻叹。

正如姬如玉所说，如今姬如雪已经神魂归位，这万丈红尘之中的一切，包括她和唐枫之间的这么一段过往，都将会成为她无限岁月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往事。

姬如雪虽是真神，但却并没有拥有本体的战力和记忆。

而作为神明，拥有的生命和所经历过的事情，是无限的。

或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时间段，神明早已经历过刻骨铭心，亦或是这种过往对于他们而言，仅仅只是属于人族姬如雪和唐枫之间的记忆，于神明而言，无足轻重。

神爱世人，但也无情。

这一刻，姬如玉似乎在通过这么一段话，来提醒楚君玉和唐枫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那就是，神魂归位的姬如雪，极有可能已经遗忘了自己在人界之中的这段往事。

或许正如姬如玉等人所说，这一切终究都是有缘无分罢了……

而楚君玉自然知道姬如玉和姬如蓝话中的意思，当即一阵失笑。

“二公主，六公主，莫非朕的心胸在天下人的眼中，就是如此的狭隘吗？狭隘到连一个姬如雪都容不下？”

“小枫子和姬如雪之间，或许一开始便是错的，但不管如何，这一切都还是不受控制的发生的，事出从心，过往留痕，朕不会为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灵魂而去争风吃醋。”

“小枫子不是一件认人争抢，能者居之的物品，更不是什么人皇，在朕眼中，他只是华清池畔的那个小太监，是一个生长在天地之间，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所以，朕尊重他的过去，以及他所做过的一切，同样也尊重姬如雪这个对手，平心而论，她是这个世上唯一有资格同朕一战的人，他日若是有幸百炼成神，朕定会在那神界之中，同她完成那尚未完成的一战！”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皆是楚君玉强大的自信。

姬如玉和姬如蓝怔怔的望着她，一阵失神，美目之中更是错愕不已。

“你…你竟是如此想法……”

“看来我等真是低估了你的魄力！”1

惊呼之后，姬如蓝二人齐齐拱手，“大夏帝君，还请海涵。”

“正如九妹所说，你当真是这世上唯一有资格同她战斗的人，人界有你，有唐枫，安矣！”

“保重，我等告辞。”

“保重，他日若有机会，朕会随小枫子前往西周观摩学习，届时还请阁下不吝赐教。”楚君玉拱手。

“自然。”

三人相视一眼，接着姬如玉和姬如蓝的身影，便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月华敛去，唯有天际的破晓，在此刻昭示着时光的流逝。

楚君玉凝视虚空，看着天边那逐渐升起的朝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个疑问。

姬如雪，今日若是你，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是否会同朕一样？

或许吧。

或许姬如雪也会做出和楚君玉一样的决定，但倘若真到了那一天，真正会发生什么，又有谁会知道？

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敛去心中的遐想，楚君玉兀自一阵摇头轻笑。

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了这么多，若是换做以前，她纵是拼个身死道消，也绝不会将手中的皇权以及大夏江山拱手让人。

没想到，她竟然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