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臣弟不该仗势欺人,不该闹市逞凶。”赫连裕秋倒不是真知错,只是出门前,安日清嘱咐过,在太子跟前要好好认错。
再就是,他这几日禁足在家,安日清出门去,他都不能作陪。唯恐他再遇不测,又答应过他不再日日关着他,无计可施下,还是低头认错,解了禁忌才方便。
太子闻言一顿,他想起那天那个人说的话。
“倘若殿下不信,大可以一试。”
雅间隔着屏风,他的身影印在屏风上的红梅图上,姿态从容,没有初见时半分的恭敬和温和。
“如何试?”
“他这么多年逍遥肆意,性格张扬不拘,想来殿下也没少罚过他,他可曾认过错?过几日,殿下召他入宫,我自会让他同殿下亲口认错。”那人说话清清冷冷的,举手投足间不像门客,像是······
像是什么,当时太子没想出来,如今回过头来想想,反而咂摸出上位者的神态来。
“行了吧?要不你看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禁足便算了?”赫连裕秋安分不了三句,立刻又嚣张起来。这话说得好像他纡尊降贵的认错已是颇给太子面子了。
太子回神,看着面前这个弟弟,爱恨交织。
母亲因生他难产,所以赫连裕秋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母爱。皇帝后宫子嗣虽不多,却也只是对长子和幼女多看两眼,赫连裕秋也没得到过父爱。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年幼时心里迁怒于他,不肯同他亲近,他亦无兄长爱护。
深宫里的孩童,长成了一身是刺的少年。
太子是在赫连裕秋跟着舅舅回宫述职的时候,才真正将他看进眼里,那年他十六。
他披荆戴甲,一脸沉默的跟在舅舅身后,太子才惊觉,自己一直在有意的回避自己还有个亲弟弟的事实。
这个弟弟远比老二老三更为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