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辛评(1 / 2)

田钧跃下马车,看着眼前气势磅礴、雄伟壮观的大殿,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内心的忐忑。

许据见状,拍了拍田钧的右肩,一边往里走一边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能进司隶府,便是转机。听说那曹阿瞒在关中也设了一座司隶府,也不知比这儿如何?”

田钧闻言微笑。

许据说的不错,关中不仅有司隶校尉府,还是由名士钟繇负责。其督军从事马超,在日后的河东之战会有十分活跃的表现。

田钧摒弃心中杂念,快步跟上。

这是一栋三进殿宇,只有一条直道由外到内直通主殿。整个殿堂的占地向里不断变窄,形如一只酒葫芦。两侧走廊布置甲士守卫,给人极强的威压感。

殿宇相隔的院落四周,则布满苍翠的古树。在积雪厚厚的堆叠下,似乎开出洁白的花萼。院内正中立一座凉亭,捧着厚厚经卷的刀笔吏不时经过。

“往前直走,穿过夹道,便是卧虎厅。”

许据立在第二进院子中,指着正前方由数十位捉刀甲士守卫着的庄严大殿,提醒道:“势先,以我的身份,只能送你到此处。辛都官和郭兵曹都在卧虎厅上,你可自去相见。”

田钧道一声多谢,抬头望向正前方主殿。卧虎厅三个居中大字,透着权威与神秘。

田钧心中不由产生错觉:想那豹子头林冲误入白虎堂时,是否也如自己今日的心情一般。

好在许据不是陆谦,他也当不得林冲。

田钧一阵苦笑,这才沉心静气。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殿门前。甲士们自觉放行,田钧便跨进屋内。

卧虎厅内宽敞肃穆,除堂前主位之外,还有坐席三十六。分成左右共四列,每列设席位九个。

司隶校尉府共有从事十二人,假佐二十五人。田钧心知,那主位多半是都官从事所坐。至于剩余席位,大抵是其它从事和假佐的。

大厅两侧有廊房,也不知是用于暗室窥听,还是便于埋伏刀斧手。堂前左右各开一扇拱门,至于通向何处,则是不知。

田钧见空无一人,便不声不响,静立在堂下。

少时,有朗朗笑声从左侧传来。田钧抬眼望去,就见到一高大男子自拱门后从容走出。

此人头戴进贤冠,身穿墨色直裾,左手握一卷竹简,右手则把着扇面。他眉浓眼大,目光炯炯。胸膛开阔,腰板挺直。上唇两撇八字须,更显得虎虎有神。

田钧认得他,不是辛评是谁?

待到辛评在主位跪坐后,田钧急忙曲身拱手,恭敬作揖,唱道:“晚生钜鹿田钧,表字势先,见过都官。”

田丰是钜鹿人氏,田钧既是田丰养子,又是白身,便也用钜鹿自称最为妥当。

辛评闻言点头咂嘴。

田钧虽未弱冠,却先有了表字,辛评对此并不奇怪。因为势先这个字,乃是当年田钧生父耿武与沮授打趣时定下的。

辛评与田丰相善,时常出入田府,对田钧算是熟识。如今见田钧能分清场合,于公堂上言辞稳妥,很是满意。

辛评便将扇面向上虚抬,笑道:“世侄不必多礼。你父亲尚在狱中,你却在家做的好大事!”

田钧心中惊骇,不知此言是何意。

却听辛评问道:“你父亲曾与我说,只教过你七经典籍。而田氏之家学,乃是《易》经。不知世侄是从何处学来的药理?”

原来说的是替袁买治病一事,田钧放下心来。想必辛评这个问题,也是替袁绍问的。

田钧自然不懂什么药理,不过药理相关的典籍,确实有一些涉猎,因此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言语。

便应道:“不敢瞒都官,钧实不知医药之理。只是曾读《灵枢》、《素问》,见其上有‘诸痛痒疮,皆属于心’一句,于是有所得。知道少主所得之疮症,应当责之于心,从心论治。”

辛评闻言点了点头。

他是经学名士,自然知道《灵枢》、《素问》乃是指《黄帝内经》。对田钧所言的病在于心一句,更是十分认同。

但粗通药理离治病救人天差地远,这才是辛评需要问清楚的地方,自然不容田钧含糊其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