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忠瞥了赵云一眼,继续说道:“信中说今夜有刺客要行刺公子,请公子不要回别驾府。”
行刺?
田钧闻言虽然镇定自若,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惊疑。
他自思从替袁买治病到被任命为县尉一职,前后短短不过几日。这期间他既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高调行事,怎么会引来刺杀之祸?
田钧将丝帛快速展开,摊在手心细读起来:“今夜莫要回府,沿途必有冷箭。”
此信言简意赅,惜墨如金,但是直指要害,将回府的危险说得清清楚楚。
田钧心下明白,字越短,事越大。
此信绝不可能是假的。
田忠手心里早已窜出冷汗,劝道:“公子,此信虽然不知真假,但是不得不防。今夜便在分界楼住下,明日再回府中。”
赵云也劝道:“有道是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势先,我看不如就听田掌柜之言,今夜在分界楼住下。
我正好无人说话,可以作陪。”
田钧闻言意动:如果能与赵云在分界楼住一宿,或许能效仿一下刘先主,将赵云睡服。
但是,田钧此时更关心是谁想刺杀自己。
“我在冀州并无仇人,何况这些年被袁绍禁足在别驾府,不曾与外人往来。”
“如今袁绍既已批准我出任黎阳县尉一职,就不可能生出杀我之心。”
“看来,这多半是有人自作主张。”
田钧将捏在手里的书信反复观看,心中几乎可以断定,这行刺者多半是袁绍的亲近之人所为。至于行刺的缘由,只怕不是与田丰有关,就是他先父耿武有关。
“相较于刺客,这送信之人到底是谁,似乎更令人好奇。”
田钧将信拿在手中甩了甩,笑道:“这是尺素,以丝、帛织成,寻常人家可用不上这东西。
我看这送信之人,一定是邺县的名门大户。
忠叔,日后请务必留意。”
这冀州真要说起来,想置他田钧于死地的人数不胜数。这些年若不是躲在别驾府中,只怕早就被人杀上百八十遍了。
袁绍傻,他身边的谋士可不傻。对于田钧这样一个遗祸之人,自然会想方设法替袁绍除掉。
只不过,这个愿意放话给田钧的人,又会是谁?
难道是沮叫兽(沮授)?田钧的心中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田忠点头应下。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忽然捋须说道:“何不让别驾府的安车自行回府,公子今夜却在分界楼留宿。
那刺客今夜行刺之后,明日定然在邺城引起轰动。某再使上一些手段,让市坊掀起轩然大波。
想必袁绍一番震怒之后,那幕后之人也不敢再肆意妄为。”
赵云闻言,眉头拧成一团:这计是好计,可是让安车回府,岂不等于将车夫的性命白白断送掉?
他心中不置可否,沉默不语,静静看向田钧。
“不可!”
田钧断然阻止,说道:“我自己引来的祸事,岂有白白嫁祸给他人的道理?
更别说车夫刘伯是别驾的亲信,在田府殷勤侍奉多年。”
赵云眸中精光闪动,深以为然。
田忠就知道田钧会拒绝,又笑道:“既如此,请公子今夜在此宿下。”
“不,我偏要回府。”
田钧摇摇头,语气中充满坚决:“我已然知晓有人刺杀,就更应该回府,否则岂不叫人耻笑?
再说了,那刺客想杀我,却不知道我也想引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