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手下人才众多,因此派系林立。
只以田钧所知道的,就有南阳、汝颖、河北等派系。其代表人物,无一不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名士,可谓大汉顶级的士族集团。
但这些大家族一旦形成派系,就会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而互相倾扎,形成你死我活的残酷政治斗争。这与个人修养其实并不矛盾,完全只是利益的使然。
比如田丰被逢纪等人构陷,就是袁绍手下南阳士族对河北士族的打压。
因此,对于许攸、或者说南阳一派想要谋害自己一事,田钧深信不疑。
“田,田公子,你所谓行刺的缘由,我,我确实不甚清楚。”
王堂吞吞吐吐,躲闪的眼神撞上田钧的阴险笑容,突然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又补充说道:“不过徐虎曾说过,身为冀州人,他知道田公子的生父是先冀州从事耿君,本来不愿掺和这件事。
但是许主簿却跟他说已答应了那人,要徐虎务必将此事办妥。”
田钧闻言,将眉头高高皱起,他怎么也没想到,此事居然又牵扯出其他人来。便问道:“那人?那人是谁?”
“徐虎确实不曾提起那人是谁。”
王堂将头仰靠在树根上,双眼向上翻起,似乎在回忆什么。
数息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对了,我怀中有一物件,或许公子看后会有线索。”
田钧急忙起身,将手从王堂胸前的右衽处探入,果然摸到一张薄薄的丝帛。
他急忙取出,摊在手心,细看起来。
丝帛上以隶书清晰写着:今欠魏郡内黄县人氏徐虎五十金,着州府薄曹从事拨给。
在丝帛左下角,另有一行小字:另拨冀州平原国高唐县人王堂二十金。
小字底下,还按着一个朱红拇指印。
“这是徐虎答应给我的酬金欠条。”
王堂解释道:“这文书原本只有一份,就在徐虎身上。原书并没有最后那行小字,是我担心徐虎抵赖,强迫他加上去,并按下他的手印。
至于原件,与我这并无不同,只是多了......”
田钧见他欲言又止,喝问道:“多了什么,如实说来。”
王堂一杵,徐徐说道:“多,多了一个大将军用印。”
什么,大将军印?
难道说,这欠条是袁绍打的?
田钧心下一阵惊疑:难不成那袁本初事后反悔,又暗中派遣了刺客来刺杀自己。不对,绝对不可能。如果是袁绍派出的杀手,就不可能会有人给自己通风报信。
田钧当即排除了袁绍的可能性。
从这封文书不难看出,那个幕后主使虽然派出刺客,却拿不出数十金的酬钱,反而打下欠条,让州府薄曹从事拨款。
如此看来,此人要么吝财如命,要么两袖清风。
薄曹从事,是州牧府负责财谷簿书的主事,如今正由辛毗担任。能给辛毗搬下文书条令的,放眼整个冀州也没有几个人。
田钧心中更加确定:此人既能使用大将军的官印,想必是袁绍身边最亲近的重臣。
一个清晰的名字,在田钧脑海中慢慢浮现起来。田钧笑了笑,必是此人无疑。
不过,对于那个私下放出消息给自己的人,田钧依然毫无线索。
“明日去见一见老头,或许可以将此事拿来旁敲侧击一下。”
田钧拍拍手,站起身来,将身下的利斧端在手里,向柴房走去。
王堂见状瞳孔一缩,鼓起胆气,骂道:“田钧小儿,我既已说,如何不死?”
田钧闻言愣住,险些笑出声来。将欠条揉成一团,塞在王堂大张的嘴上。
赵云适时从暗处走出来,见田钧做了一个手刀之势,二话不说,当即解开王堂身上的绳索,又一掌将他劈晕过去。
“势先,既然已经问出话来,我看这蟊贼的性命,就不必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