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庙成竹在胸,田钧大喜过望,急忙问计。
李庙赶紧推平草图,俯下身子,用手指着黎阳图标示意。
“公子请看,黎阳数门被困,唯独北门尚无曹军。围三缺一,乃是虚留生路之计。另外三门外看似凶险,实则都是幌子。只有北门之外,才是绝道。”
“如今徐晃堵住南门,魏续在东,宋宪在西,三人故布疑阵,无非是想将我等赶出北门。可惜这等雕虫小技,岂能瞒过我的眼睛?”
田钧将信将疑,慢慢打量起李庙自信的神色。
“算成,据探马报知,此次曹军围城,只有三营兵马。如今徐晃等三人已在城下,你如何说这北门外,还有曹军埋伏?”
李庙朗声大笑,有一事田钧没放在心上,但他李庙却洞悉于胸。
“公子,可知魏续、宋宪何人也?”
魏续与宋宪,昔日都是吕布麾下大将。前岁曹操进围下邳,二人与侯成一同捕获陈宫、高顺,就势献城。以致吕布败亡,陈宫、高顺身死,此事天下尽知。
等等,侯成,怎么将此人忘了?
田钧心下一惊,脸上转过惊疑,随后豁然开朗。
“算成之担忧,可是侯成?他与魏续、宋宪同是吕布旧人,又一起投降曹操,有过命的交情。这三人若是出兵,理应不会分离才是!”
李庙点点头,赞许说道:“正是。侯成乃是并州人,曾任吕布骑将。他麾下有一彪骑卒,名为飞骑。”
难道是并州飞骑?这名头之响亮,让田钧为之色变:
没想到吕布离世之后,还能在战场上再次听闻并州飞骑的风采。曹军如果真的将骑兵埋伏在北门外,的确不失为一步杀招。
田钧心头突然泛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让赵云领着幽州突骑和侯成麾下的并州飞骑对决一场,也不知谁会胜谁会负?
好在这个危险的念头被他飞速甩在脑后,再次向李庙请教起来。
“算成之意,我知矣。只怕侯成的确如所说一般,已经潜伏在旁。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如之奈何?
以眼下的推算,曹军这一次只怕超过一万五千人。而当下田钧的兵马,除开温园的部曲,就是黎阳投降的士卒,再加上近日招募的河北散兵游勇,只有两千多人。
双方将近七比一的兵力,可谓实力悬殊。田钧一开始以为可以从容后退,因此并不心急。可如今推测出后路被断,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的确,曹军人数之多,情势之险,已成燃眉之急。
田钧原本以为曹军只是以势凌人,逼迫自己退出黎阳。眼下才明白,退离黎阳之后,才真正进入曹军的毒计。远离城池,在平原无险据守,一旦遇上曹军战骑,下场只能是惨败。
也不知此计是何人所出,荀彧,荀攸,亦或是郭嘉、贾诩等人?
田钧有些苦笑的得意,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曹营重视了起来。
“公子勿忧,岂不闻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小小一座黎阳城,原本曹军只需依靠优势兵力强攻,我等就势必弃城。可曹营大贤胃口很大,偏偏想用计略将我等算死,反倒露出了破绽。”
李庙胜算在握,在草图上点了点:“破敌之策,就在此处。”
田钧顺着他手势瞧去,见是鹰洋渡,不禁脸上泛起疑容,万分不解。
“算成,敌在黎阳,我安能弃城去取鹰洋渡?如此顾彼失此,只怕终是两不能得。”
“非也,公子听我一言。”
李庙轻声说道:“往东直去,就是鹰洋渡。这儿地势较低洼,可让子龙领骑卒冲锋在北坡之上,在此耀武扬威,敌军见状必然心惊胆战。”
田钧眼皮一跳,赵云再是武勇,但他只有堪堪五十骑卒,如何能冲破城外魏续的一营兵马?再说就算被赵云冲破彼阵,鹰洋渡却还有吕常的两千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