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钧说的斩钉截铁,不容辩驳:“她虽是温侯虎女,但已沦为军中玩物,作人妻子,只会徒增非议!
你只见她一眼,就妄言嫁娶,我实在无法苟同。窃以为怜惜之情,人皆有之,你若是收她作妾,我又何赘言?”
说完,见李庙不置可否,又补充一句:“凡是三思而后行,儿女之情关乎身后百年。算成,你如此肆意妄为,让我十分为难!”
李庙闻言微笑,心知田钧是为自己考虑,心中感动。但是娶妻一事,他心中考虑得十分清楚。
“公子,庙已二十有余,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今日遇上动心之人,你为何打岔?你将郭照姑娘收在屋中,也不见嫌弃她曾是奴隶。”
田钧闻言羞耻,没想到李庙竟提到此事。
他面红耳赤,不敢申辩,心中腹诽起来:你这货凭空扯到我家乃照作甚,再说老子与她清清白白,几时说过要娶她为妻?
嗯,的确是因为郭照的肉铺生得比较扎实,田钧便私下给她起了个乃照的诨名。
“庙祖上虽是名望,但早就落魄。若无公子知遇,只怕此生潦倒。温侯天下名望,名动四海。他之虎女,我见之心喜,正好良配。此天造地设,多是美事。”
好家伙,多是美事都甩出来了!
田钧眯起眼芒,任李庙再是巧舌如簧,也不为所动。
“实不相瞒,因家传之故,庙幼年之时,体弱多病。先尊曾说我此生当配将门虎种,否则谋机多露,必定早夭。今日一见此女,便知天命到了。”
真的假的?
田钧见李庙将玄学都搬了出来,自然不敢大意,于是冷冷说道:“你继续诳!”
诳?李庙闻言无奈,只好再换个说辞。
“确实还有一个原因,乃为今后计。
公子从今往后,一定会称雄河北。庙在公子麾下,虽展羽翼,却是无根飘萍。愿借并州飞骑,赌公子重塑天下。”
说了半天,原来这才是最重要的实情。
田钧如今部下兵马并不多,不论是温园部曲,还是解厄营,都是田钧的私兵。至于这黎阳城其余的兵卒,只怕并未被当做嫡系,而是视为补充兵员的血池。
随着日后不断扩张,一定会有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的人员部曲加入田钧麾下。他们或有大族倚靠,或有财富傍身,分量会越来越重。
李庙担心自己的分量,会在日后渐渐被稀释,因此此时就要压宝田钧。
尤其是当他看出田钧十分偏重赵云,时时有让赵云组建幽州突骑的念头,李庙更是这般认定。
如今这无主的并州飞骑,的确是李庙的绝佳选择。
“算成,你当真是好家伙。这才哪到哪啊,你就想着分原始股了!”
田钧苦笑起来,不过李庙的担心自有他的道理,于是并不拒绝。
“你将吕姑娘唤来,如果她愿意,我一定成全此事。”
原始股,什么意思?
李庙不知其意,但听出田钧话中的赞同之意。
他情知自己的请求,其实有些强人所难。因为这并州飞骑,已经投效田钧,哪还有再分出来当作赌注的道理?
好在,田钧同意了。
李庙赶紧道一句“谢公子成全”,站起身作个礼,匆匆退去,似乎此事已经妥了。
不一会,他就领着一个玉人来到屋内。田钧只粗略看了一眼,便觉般配。于是摆了摆手,让李庙离远点。
李庙不气不恼,十分识趣的退出门外,又将房门仔细带好,立在一旁。
田钧站起身来,将眼前女子上下打量一番,果然是花容月貌,比郭照更添一分英武之气。于是作个礼,温言笑道:“今日之事,多亏小姐,钧深谢之。”
说罢,弯腰作了一礼。
吕氏见状,也弯腰一拜,口中喃喃有词:“公子不必多礼,若无公子,妾安能报父亲之仇?”
“小姐果真是温侯后人?”
“正是!妾本苦命之人,父母亡后,未及寻死。被侯成所逼,蒙羞含恨,沦落风尘。今手刃贼酋,死得瞑目矣。九泉之下,可与父母相见。”
田钧急忙劝止。他只想打听身世,并不愿提及伤心之事。
“下邳之事,巧合甚多。温侯之生平,我亦多有耳闻。窃以为余事不足恨,可为小姐恨者,只有魏续、宋宪与侯成三人。”
田钧说得十分含蓄,吕布生前好事做尽,坏事也做尽,前尘过往,种种恩怨不必再提。如果真要怪,就怪当初下邳投诚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