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颔首点头,田钧才又启口。
“今日魏续、侯成授首,我虽出力,却是算成之功。”
他指了指门外,示意门外之人就是李庙。
“至于宋宪,请姑娘相信,他的首级早晚会被算成献上。”
被算成献上,为何要这么说?
女子不知其色,脸上泛起红晕。
“不知姑娘以为,算成何如人?”
田钧又指着门外,试探问道:“他初见姑娘,就想娶姑娘为妻。于是来——”
“不可!我已是不祥之人,不配嫁人为妻!”
吕氏连连摆手,说得斩钉截铁。不只是出于羞涩,还有对身世遭遇的自弃。
“算成之才,经天纬地,与姑娘乃是良配。你不必因前事妄自菲薄,诸般无奈,非你所愿,何必加于己身?”
田钧进而宽慰道:“你在江湖飘零许久,何不找个倚靠,也不负先君之名。此事你要是同意,只需点一点头,我自会说和。”
吕氏闻言娇羞,犹豫半晌。
见田钧神色庄重,终于轻轻点头。
对她而言,李庙无论相貌才具,都是上乘。自己这样一个风尘女子,能蒙人不弃,复有何奢望?
“善!”
田钧拍手叫好,当即倒了两碗清水,放在案几之上。然后拉起吕氏之手,笑道:“从今日起,某便是你自家兄弟。就以清水代酒,结为金兰。你若愿意,就喝满一碗。”
说罢,田钧端起陶碗一饮而尽。吕氏见状,抿了抿嘴,迟疑一会,也端起清水,尽饮之。
“钧年十八,你若年长,就唤我弟。你若年幼,则呼我兄。”
“妾今岁十七,比公子小上一岁。”
田钧努起嘴,佯怒道:“还道什么公子,唤我兄长。”
“是!”
吕氏郑重拜倒,口中谦谦有词:“见过兄长。”
田钧不住应声点头,看她更是喜欢。
于是牵起吕氏来到门前,推开房门,见李庙楞在门外手足无措,吕氏低下头,脸色鲜艳如血。
田钧见他二人模样,摇了摇头,心叹这大抵是爱情的模样吧。于是扯来李庙的左手,按在吕氏手心上。
嘱咐道:“算成,我将舍妹交给你。从今往后,若是她在我面前说一句你的不是,就不要再来见我,自己将卵子割了喂狗。”
吕氏闻言咂舌,将头埋得更低。
李庙瞪圆双眸,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舍妹,难不成?
“还愣着做什么?”
“多谢公子成全,庙此生剖肝沥胆,一定为公子宵衣旰食。”
李庙说完,与吕氏相视一眼,就要带她离去。
“唉唉唉,你在这里拐卖什么良家女子?”
田钧一把将吕氏拽到身后,骂道:“猴急个熊样,你谋划定计之时,怎么不是这幅嘴脸?”
李庙老脸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欲娶吾妹,需三媒六礼。你回去准备准备,否则可不敢再来赘言。”
说罢,朝里屋喊了一句:“乃,咳,阿照,来将吾妹扶回后院。”
李庙脸皮抖动,骂了一句可耻。
直到吕氏三步一回头地被带离之后,他忽然咧嘴而笑,整理仪容,朝田钧离去的背影郑重一拜。
“公子之恩,此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