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家行贿?好脏的计策!
李庙叹了一口气,深深拜服。
许攸一家在邺城乃是巨贪,世人皆知。行贿一招,可谓捏到软肋,打到七寸。
至于这行贿之人,李庙自然一点就通,除了田忠还有谁人?以分界楼在邺城外的庄园田亩之巨,许氏如何能不动心?况且此事无论如何,都查不到田钧身上。
双管齐下,使得四贤缠斗,李庙光听听就想吐了。身为治中从事的审配,只怕这下有的忙了。
他将信匣递上,举到田钧面前:“此乃荀参军之回信,火漆尚在,想必曼英已做出抉择。”
田钧嗯一声,不置可否。这封信他本来也想卖给审配瞧一瞧,可惜赵伦没有遂他心愿。
将信匣取过,拿出其中书信,见字体清晰隽秀,字迹与之前收到的诸多信函一般无二。
田钧摊在左手上,低头默读起来:“田公子临阵决机,某平生仅见。文若与于禁友善,若有心意,可以谨慎处置。
另有一事相告,豫州牧、左将军刘备有先锋之意。此人是衣带诏未死之英,阁下若能相遇,或许可以共画筹谋。”
阅罢,田钧闭目深思。半响后,喟然长叹:“荀友若藏得好深!”
随后将书信递给李庙,自言自语道:“荀谌之见识,未必不如荀彧。我上次投信给他,只是微微试探。他从句读之间,已猜出于禁在我手上,果然老辣。”
田钧之所以敢认定一直是荀谌在写信帮助自己,就是因为从于禁身上取出相同笔迹的书信。但荀谌不愧是智者,也从田钧投信的举动中,反向推测出于禁已经被生擒。
至于信中让田钧谨慎处置于禁一事,用词很是微妙。荀谌什么也没说,对于禁死活似乎根本不在意。只是劝田钧若想结识荀彧,对于禁要好生处置。
荀谌在此用了谨慎二字,不得不说用意很深。只有仔细品读,才能得出结论,那就是荀谌在劝田钧莫杀于禁。
好在田钧碰巧释放了于禁,此事没准会被荀氏过分解读。也许不久后,就有书信送来。
“公子言之有理。”
李庙赞许一声,语气中既有惊讶,也有笃定,仿佛对于荀谌的所作所为早就了然在胸一般:“荀谌蛰伏日久,果然私下与曹营暗通曲款。荀氏兄弟尽投曹氏,不过如此。”
“非也!”
田钧并不这么认为,李庙显然把荀氏想得过于简单了。
荀彧还有一件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事,这天下就没有几人知道。很不巧,田钧恰好清楚。
“荀氏岂为曹操尔?”
“算成岂不知,那荀令君冰清玉洁,天下无对,他既心存汉室,又怎为一家之功臣?”
心存汉室!
李庙震惊得无言以对,此事超出他的认知。
这天下谁不知道,荀彧与曹操乃是天作之合,哪有悖逆之理?
比如年初的衣带诏,荀彧不仅未曾参与,更没有出手阻止,眼看着曹操大肆清除异己。
荀彧要是心存汉室,岂不是自相矛盾?
田钧看出李庙的不解,并没有解释,因为他也同样想不明白。于是话锋一转,又扯到荀谌身上。
“我看这荀谌也并非是里通曹营,他不过是忠于家族而已。”
“算成且看,他在信中诸事不表,唯独提起一个与我不曾交集的刘备,原因无它,就因为刘备乃是衣带诏的苟活之人!”
李庙啊了一声,从未想得这么深远。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说荀氏族人,并不忠于任何人,只忠于大汉天子?
这么说来,荀氏一族倒真是有趣!
田钧见李庙陷入深思,又挤出一句。
“只不过,让我甚为不解的一点是,荀彧对刘备深为厌恶,曾数次劝说曹操杀之而后快。但是荀谌则不然,他似乎对刘备印象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