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
没人知道原因。
沈清云抬起手,迅速将这半枚金币收好。
“阿四你好好休息,窦叔,安排两个人照顾好阿四。巧娘,随我来。”
她起身走了出去,一路上沉默不语,直到走进了书房,关好了门,才再次开口。
“巧娘,你在楚州多年,想必应该了解楚州的情况吧?”
巧娘点了点头。
“曾家当初,是以贩卖私盐的罪名,被判了刑。”沈清云语气沉重,“那时候我听你所说,下意识以为曾家是被冤枉的。可现在……”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巧娘。
“你告诉我实话,曾家,是否有参与私盐?”
巧娘浑身一抖,不敢和沈清云对视。
她这反应,就已经告诉了沈清云答案。
沈清云闭了闭眼睛。
“怪不得……到了汴京之后,你从未提起过曾家的案子,也未再说过要给曾家翻案。甚至,都没说过要去给曾家人收尸。”
那毕竟是她呆了十多年的地方,如果真的是冤枉的,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沈清云长长叹息一声,坐了下来。
巧娘见状,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姑娘恕罪,奴婢……奴婢有错。奴婢确实没有说实话,但并未故意欺瞒姑娘。曾家确实参与过贩卖私盐,但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若不是有人逼迫,老爷又怎么会掺和进私盐案呢?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沈清云当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以为曾家是被冤枉的。
要知道以曾家的财富,就算什么都不干,都足够家里好几代人生活了,哪用得着去干卖私盐这种杀头大罪?
虽说海贸这些年利润下降了,但也比普通生意赚得多多了。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清云的声音有着犯冷。
巧娘深吸了口气,垂着头,低声说了起来。
“姑娘不知道,楚州自古以来就是产盐重地,早起是井盐和湖盐,后来又出了海盐,产量之多,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朝廷一直控制着盐价和产量,却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这些地方都在过度开采。”
“而这一切,每一任楚州的官员,都清楚,他们都默许了。那些多采出来的盐,都被人暗中运走,通过不同的途径卖出去,所得银子,便被这些官员们瓜分。”
沈清云听得都惊了。
“这是多久的事?难道就没一人告发过?”
“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巧娘的声音依旧很低,“自然是有官员不愿同流合污,想向上举发。可每次,那发往汴京的信件都会被人拦截,而这些官员,最后都以各种奇怪的原因死了。”
“原本他们做的还算隐蔽,每年偷采的盐也不算很多,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五年,越来越过分。私盐多了,价格也高不起来,于是,前两年,有人找到了老爷,想让他将私盐贩卖到海外去,换取金银宝物等等。老爷起初不答应,可那些人以曾家所有人的性命威胁。”
说到这里,巧娘语气颤了颤。
“前年,老爷最小的儿子跟着姨娘出门,在外出途中,马车无故坠崖,母子俩都死了!老爷愤怒不已,想进京告御状。可姑娘您猜怎么着?”
沈清云张了张口,想说话,可不等她说出,巧娘就自顾自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