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多做犹豫,莎拉端着烛台快步走向楼梯,打开地下室的暗门,来到了一楼的位置。
看了一眼略显陈旧的机械摆钟,刚刚松了口气的莎拉又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脸色十分难看,
钟表的指针预示着现在才下午三点半,窗外的天空却是一片漆黑,除了一抹阴沉诡异的幽绿色外,看不到一丝光亮。
街道上安静的有些可怕,平日里多多少少能听到街道上岛民的粗口和荤话,现在却仿佛整个世界都死去一般,万籁俱寂,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不仅仅是家里的地下室,是整个柯沃特岛都出了问题?”
心里憋的厉害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这样的环境下走上空无一人的街头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莎拉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原本她以为从那天夜晚过后她就再也不会害怕什么了,如今大仇未报,她却遭遇了生平从未经历过的灾难,
无论是哪一个故事版本中,改天换地的异常气象都预示着凡人无法抗衡的可怕力量。
咬着牙用深呼吸来缓解身体的紧张感,等到稍稍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莎拉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带上自己所积蓄的所有火器去找黑格尔夫人,至少周围的人多一点能让她多一些安全感。
除了双枪之外,她还积蓄了三把火铳,两杆发射铁砂的燧发步枪,理想状态下,她能用手中所有的枪械击毙七个不怀好意的歹人,这也是她在柯沃特岛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
藏有枪械、枪弹和火药袋的枪盒正在二楼卧室工作台的地板之下,一路跑上二楼,莎拉推开房间门,刚好看到了压抑的房间里正有一个地方散发着诡异的幽绿色光芒,
发光的物件不是别的,正是她无意间从黑市里买到的葬船铜铃,她不止一次对着铜铃许愿甘愿付出生命让普朗克的船全部沉到海里,只可惜铜铃并不能实现她的愿望。
瞳孔微微一缩,莎拉放缓脚步,举着双枪小心地靠近床头,
随着少女的逼近,床头悬挂的古老铜铃无风自动,发出了空灵而哀恸的铃声,铜铃仿佛正被某个看不见的人轻轻摇动,韵律极为沉重。
莎拉驻足,不知为何,她似乎能感受得到铃声所蕴含的悲伤,那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思绪,此刻流露出了一些,刚好被她所捕捉到。
葬船铜铃所展现的异象让莎拉再一次犹豫起来,她不知道葬船铜铃和外界变化的天色是否有关联,亦不知道若是自己随意接近葬船铜铃是否会带来危险,犹豫再三之后,莎拉还是向后退去,
如今情况不明,她着实没有必要冒任何风险去接触自己不了解的危险物品,带上火器去找黑格尔夫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莎拉刚刚后退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男人时而阴沉,时而喜悦的声音。
“把她交给我,把她交给我……你哪里都不能去……伊苏尔德,我来找你了,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接你回家……我们终将团聚……谁也不能阻挡我们……”
莎拉僵硬地转过身体,身后却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鬼魂一直悄悄地隔着墙盯着她一样。
不敢继续独自待在房间里,莎拉直接打开地板,打开枪盒,把枪械和火药都带好,一路小跑来到一楼,令她绝望的是,一楼的门正散发着暗淡的幽绿色光芒,就算是她用尽全力也推不开,
转身跑向二楼的窗口,却见木窗同样被一层诡异的绿光所笼罩,窗页就像是铸铁一般严丝合缝地闭合着,根本无法推开,
绝望之际,莎拉举着长枪对准窗木扣下扳机,铁砂打在窗木上却仿佛打进了一团水花里,铁砂在接触到窗页的瞬间纷纷跌落在地上,丝毫不起作用。
毫无疑问,这是魔法的力量,是她的火枪根本解决不了的难题。
回到一楼的大门处故技重施地对着铁门开了一枪,手中的长枪跌落在地上,莎拉倒退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无路可逃的命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活下去了,爸爸妈妈,为什么我总是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想为你们报仇,为你们讨一个公道,为什么这么难……”
女孩无力地低声啜泣着,压抑许久的委屈无处发泄,只觉得世界之大竟无立锥之地。
终究只是刚刚步入十四岁的小女孩,就算是经历过丧亲之痛,变得足够坚强,莎拉也并未成长到坦然面对任何困境的程度。
正当莎拉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其他人的说话声,少女灰暗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缕希望的光芒。
“大老远就看见一所绿油油的房子,佛耶戈,你是生怕别人找不到你老婆是吧?”
“莱斯特,为什么不能是你老婆?”
“咳咳,瑞兹,你变坏了啊……话说你怎么知道被困在房子里的是我老婆?”
“啐,谁是你老婆……”
听着门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男人张口就要当自己男人,莎拉嘴上低声表达着不满,心里却是微微一松,女孩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浮现出了轻松的笑容。
“你不是说过你的那些转世的情人都被做了标记吗?从踏上柯沃特岛到现在,你已经看了你的手背不下十次,上次你还一脸自豪地跟我说弗雷尔卓德的两个部落公主都是你的转世情人来着……
要是屋子里的不是你的转世情人,你怎么可能这么着急的跑过来?”
“瑞兹,等一会儿你可别乱说话啊?还想不想我请你喝酒了?”
“莱斯特,这是两码事,你还想不想坐我的传送阵了?”
“该死,都怪我骂太多把你骂聪明了,现在居然知道威胁我了……”
说着话的莱斯特弯弓搭箭,对着被魔法结界封印的铁门射出一支摄魂箭,直接击穿了封印。
“咚咚咚,屋里有人需要帮助吗?”
莱斯特极为绅士地刚问了一句,铁门就被人从内侧推开,
一个有着红色长发的少女俏生生出现在莱斯特面前,桃花眼两侧的泪痕都没擦拭干净,委屈巴巴地瘪着小嘴看过来,让莱斯特有些心疼。
腿上腰间的长枪短炮倒是挂了不少,只是此刻的少女再怎么武装,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可言,反倒是像一个被人欺负了的邻家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