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裴宣机,没有特别的能耐,为人处世没有高明之处,朝廷也找不到理由要用他。
裴矩用自己前半生犯下的错误,临死前给李世民提了个醒。
尤其是在李世民正好有了天可汗这个名头的时候。
这个警醒,来的十分及时啊。
以后李世民每当想到西域,想到接待藩胡,就会想到裴矩的死,想到他死前提醒自己的话。
想想吧,一个八十四岁的老头,因为朝廷出兵打突厥,在后方供应粮草军饷等补给,给自己累死了。
是个皇帝心里就得有道坎儿。
这等老臣,忠臣,临死之前还为了大唐,为了皇帝,狠揭自己的伤疤去劝谏,明着告诉你,你是明君,是能够使大唐兴盛起来的圣君,你千万不要犯前朝的错误。
这让皇帝怎么忘?
因此,裴矩去世,李世民心里伤心,也感慨。
从裴家回来,再到两仪殿内商议这些事,他的心情始终都是低落的。
估计得缓个一两天。
两仪殿内的人散去,李世民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外面偌大的天地。
“大唐的良臣,又少了一个啊。”李世民感慨:“怀仁,其实对于裴矩,我心里的还是很复杂的。”
当初在尚书省,裴矩怼封德彝的话,其实,他听到了。
只是,他默不作声。
封德彝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因为听到一些话,也没必要节外生枝了。
“八十四了,岁数不小了。”李复说道。
在这年头能这般高寿的,也当真是不多见。
“是啊。”李世民叹息着点头:“都用这个理由来劝说,但是,该伤心的,还是在伤心,不在意的,还是不在意。”
“裴矩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得牢牢的记住,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李世民轻声说着:“自从登基,我心里就忧虑,是生怕大唐好也像前朝,坏也像前朝,于是乎,我便尽心竭力的避免出现各种错误。”
“不得不说,太极宫的一场庆功宴,的确是让我心里高兴了好一阵子,还有,西域二十九国尊我为天可汗,我心里也是得意的。”
现在冷静下来去想,得意是该得意的,但是万万不能一直抱有这样的心态。
如同李复说的那样,他们敬畏的,是大唐的强悍,而不是君主个人如何。
“二哥这般年纪,有如此成就,是该得意的,人之常情。”李复说道:“但是高兴过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的,与寻常并无不同。”
李世民微微颔首,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