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时代,就得去周边寻找齐珏等人,不过自己的这身衣服绝对属于这个世界的奇装异服。于是我向吴老四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有个不请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吴老四见我行礼,马上说道:“客官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你看”,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道:“不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你穿得这种衣服?”
吴老四又打量了我一眼,说道:“鄙人寒舍倒是有几件衣服,客官如不嫌弃,可移步寒舍更衣”。
说完,吴老四领着我沿着一条小路向东而去。几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我见吴老四谈吐不俗,就问他的家世来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他的家世可不简单。吴老四原名吴彻,乃秦末大泽乡起事的领导人吴广的曾孙。陈胜和吴广是阳夏县屯长,带领900戍卒前往渔阳,连遇大雨耽误了行程,陈胜、吴广对戍卒说出了公等失期,法皆斩的话,在大泽乡起事。第二年攻打荧阳的时候,吴广被部将所杀。忠于吴广的部属护送吴广家人辗转来到此地垦种为生。往后几年,一些梦想振兴吴家荣光的族人相继离开加入秦末乱世的纷争,只有吴彻的祖父留了下来。吴家靠种几亩薄田为生,闲时去渡口摆渡,一来挣钱贴补家用,二来可以从南来北往的客商口中了解天下大事。汉武帝登基后,因彻字犯讳,就以排行相称吴老四。
怎么说也是英雄的后裔,心里对吴老四多了几分敬意。我不知道吴彻家境算不算富裕,三间土筑的平房,一个小院,家里只有吴彻的妻子和一个刚到垂髫之龄的女儿。看到父亲带来一个奇装异服的男子,女孩逃也似的跑进了屋子。
吴彻给我倒了一杯水,让妻子拿来一套崭新的麻布衣裤,我比划了一下,上衣合身,裤子有点短。吴氏一看笑着接过了裤子。
吴彻没有说话,问我今后的打算。
“过几天去蓟县找几个熟人,如果找寻不到,便去长安”。
吴彻一听皱了皱眉头,说道:“此去长安路途遥远,虽说当今是太平盛世,沿途许多地方还是有盗匪出没,尤其是自古盗贼横行的太行山区”。
我不在意是否会遇到盗匪,又不好拂了吴彻的一番好意,于是告诉他为避免遭遇盗匪,我会南下过邯郸,沿黄河向西,经洛阳,潼关前往长安。
“这样最好”,吴彻笑了笑。
我这样说是想看看吴彻怎么看,他的反应说明他熟悉前往帝都的每一条路线,这位英雄的后裔绝对不像一个专事务农的普通人。
过了一会,吴氏拿着改好的衣裤走了进来,棉密的针角足以看出她的贤惠。三十出头的年纪,岁月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辛苦操劳的印迹。吴氏出去后,我将衣裤套在牛仔裤和冲峰衣的外面。虽然正值盛夏季节,但是并没有酷热难挡的感觉。看来气候变暖绝对不是气象学家危言耸听。
吴家饭食简单,可能受制于舂米技术的限制,米饭中有不少连着稻壳的米粒,菜有点像焯熟的野菜,味道很淡,食盐应该是稀罕物。吴家有十几亩地,还有摆渡的营生,不算村庄里的贫困户,谈不上富足。看来封建社会的太平盛世只能是统治阶级的盛世,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只不过解决了温饱而已。
吃过午饭,我拿出一块银子交给吴彻,权当购买衣物和午饭的费用,吴彻坚辞不收。我想通过他了解白银的购买力,于是换了个思路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们大多使用秦半两或四珠钱,我手头只有这样的银两,这一块大约是六两,除了你我没有认识的人,这块银子权当给您闺女的嫁妆,方便的话再给我几个你们使用的秦半两或四珠钱就可以了”。
见我一脸诚恳,吴彻接下银子出了屋子。不一会,他把一个麻布小袋递给我,说道:“银子我收下了,按照现在的银钱价格兑换,这块银子至少能兑换1200钱,我这里只有两百多钱,剩下算我欠你的,以后但凡用得着吴老四,直接到路县官渡找我”。
“好说”,我接过钱袋,告辞离开了吴家。
我用了两天时间,把方圆十公里内所有的村庄都走了一遍,甚至在路县县城转了一圈。县城很小,方圆不到五里,土夯的城墙高不到两丈,根本抵挡不住大军的冲击。寻找齐珏他们的时候也对当地的社会现状有了初步的认识。路县的工商业正处在起步阶段,没有随处可见的钱庄、当铺,只有售买盐粮和杂货的店铺可以兑换银钱,兑换比率和吴彻说的一样,一两银子兑换200个大钱,一斤黄金能兑万钱。
虽然衣着一样,但是板寸发型还是引起了不少人诧异的目光。再三打听没有齐珏他们的消息,我在城中买了一顶草帽,遮住了与众不同的发型。离开县城来到官渡,坐上吴彻那条看起来随时可能散架的小船向对岸划去。
不像现代运河中是一河浊水,路水清得令人感动,小船过处,鱼虾水草尽收眼底。吴彻是位摆渡的好手,船不仅快,而且平稳,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路水西岸,上岸后吴彻再三叮嘱路上一定小心盗匪。
我点了点头,沿着官道向西而去。我想在天黑前赶到蓟县,否则城门一关就得在野外露宿。我趁着行人不多,拔腿向蓟县方向狂奔而去。
一口气跑了一个多小时,官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为了不引人注目,我放慢了脚步,跟在两辆马拉轿车和五辆货车组成的车队后面。车队前后各有两位骑着骏马,腰间挂着宝剑的青衣男子,像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武士。狭窄的官道被骑马的青衣男子一左一右挡住了去路。两人时不时左右扫视一眼,神色倨傲,目中无人。每辆货车左右都跟着两个人,虽然没有携带武器,但是从身姿和步伐来看,像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要想在天黑前赶到蓟县,就得想办法超过前面晃晃悠悠前行的车队。心念一起,我快走几步想从官道外面的地方超过车队,不料引起了骑马男子的注意,其中一人拉马站住,我不明就里快走几步,超过几辆货车,想一鼓作气超过前面的两辆轿车。结果刚接近轿车,就见轿车右侧的骑马男子,一拉缰绳拨转马头迎了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语气不善地喝问:“你是何人,为何紧随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