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告诉你们也无妨”，公孙鹤冲着姬霖笑了笑说道：“当然，如果我的做法让姬门主心里不痛快，还望姬门主海涵”。

姬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作为玄雨门主，超一流绝顶高手自然也能看清眼前的局势，面对不了解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姬霖没有答话公孙鹤有点意外，他看了我一眼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身后的十一个人高度戒备成半圆形把我们围了起来。

“想必你们听说过天有三垣，地有三墟的传说”，公孙鹤用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篝火继续说道：“止妄墟是三墟中的第一墟，但却是最重要的一墟，迄今为止进入止妄墟而还能离开的人从古至今不超过十人，徐福和越?就是其中的两人，反而被誉为道家仙界的昆仑墟每年都有十数人可以前往，很幸运我与身边的十一个人都是受益于昆仑四圣的人，虽然我们不曾亲自登堂入室昆仑墟，但却发现昆仑墟的仙界之名只是虚名，至于山海墟不过是一个传说，山海墟不过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另一种形式，又有玄境之名，而且还有传言被誉为玄境的山海墟中有两件宝贝，其一便是山阳齐家的月光之门，另外一宝就是徐福所拿的山海印，可惜公孙一家数十年便寻徐福不见，不想却收到了徐福躲进止妄墟的消息。先祖公孙诰想用月光之门回到上古时期寻找止妄墟入口从而修改公孙一脉的运程的确是高明之举，只可惜对月光之门所知不足而功败垂成”。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心下骇然，公孙鹤居然说玄境就是山海墟，我们生存的世界的另一种形式，如果真如其言自然再好不过，不过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辞，还得想办法证实。我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没有必要给公孙诰的脸上贴金，先说说公孙家在数百年前就开始寻找止妄墟又是为何？”

“告诉你们也无妨”，公孙鹤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你们原路返回不再打止妄墟的主意”。

“回头”，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能够回去，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越过无妄川，徐福和越?能在止妄墟，说明到了止妄墟才能找到离开的路”。

“这好办”，公孙鹤一挥手，两个劲装的汉子反身走了回去，不一会居然推来了两辆独轮车。公孙鹤说道：“你说的办法我们早有考虑，上次苦于没有办法打开断崖上的机关，只能回去以图再来，谁知你们突然来访，打乱了我的计划。得知你们救了朝庭钦犯，我才将计就计，将你们藏身之处大致告诉了义纵的人，为使你们信服我利用骊邑城中内有乾坤的说法，并且抬出越?的名号，目的就是借助义纵搜查妖女之名，骗你们到地下洞府，你们看到留有探洞记号的山洞，肯定会认真研究每个山洞，结果你们不仅能找到通往止妄墟的山洞，而且还能找到打开断崖的机关。看来你真不简单，不然眼高于顶的玄雨门主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唯你马首是瞻，怎么样？只要你答应回头，我便给你们提供回去的物资，你能找到进来的入口机关，一定也能找到回去的机关。你若答应我便告诉你公孙一门为何执着于找到止妄墟”。

“公孙一门为何寻找止妄墟，我们不感兴趣，凭什么要我们回去？”墨雨的暴脾气被点燃了，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新晋的墨家巨子，身负墨丹修为远在墨凡之上，不过你可以问问姬霖门主，凭传说中的十二散仙够不够让你们回头？”

公孙鹤的最后一句话像在姬霖的耳朵里响起了一声炸雷，一向持重的玄雨门主也不禁浑身一颤。我不知道公孙鹤口中的十二散仙有什么过人之处，但从姬霖的反应可以看出十二散仙肯定不简单。于是我赶紧示意墨雨稍安勿躁，心里盘算着如果所谓的十二散仙都是姬霖不想招惹的人，即使我拿出藏在腰包里的点三八左轮手枪也没有办法将他们击败，最好的结果是六颗子弹干掉六个人，还有六个姬霖也不想招惹的主，我们的实力最多缠住其中的四人，明显不是对手。如果他们都是禽婋一类的高手，六个人打败我们不会有任何悬念，如果是比禽婋还要强大的对手，先下手等于自杀。事已至此，争强可不是聪明的选择。

我假装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公孙先生想必非常清楚，我们能到这里全因误打误撞，在此之前，我们只知天有三垣，根本不知地有三墟。但是徐福和越?的出现，才有了前往止妄墟找到徐福打听一些事情的想法”。

“打听一些事情？”公孙鹤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世人寻找徐福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认为徐福在海外仙山找到了长生不死的办法，想要分一杯长生不死的羹，另外就是想从徐福手中得到山海印进而通过山海印找到玄境。我想你们看到徐福和越?出现在无妄川对岸，一定存了上述两个念头”。

“长生不死？不是说长生不老吗？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长生不死了？”

“不死可能是真的，不老却未必”，公孙鹤说道：“奉秦皇之命前往海外仙山的时候，徐福不过三十多岁，如今已然须发皆白，已显老态，不过徐福活到今天已近两甲子之寿，所以只能说长生不死。怎么样，我开出的条件你接受吗？”

我知道包括吴彻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想放弃前往止妄墟的希望，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强行争胜，不仅不智，而且还有点愚蠢，为今之计只能以退为进。于是我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道：“你觉得我们有的选吗？我们可以原路返回，但是你得告诉我们公孙家寻找止妄墟的目的”。

“那是自然”，公孙鹤丝毫不理齐珏等人一脸不满，表示我们既然答应原路返回，十二散仙自然会履行承诺。

于是在这个异兽守护的无妄川边，公孙鹤毫无保留的道出了公孙家执着寻找止妄墟的原因。原来古人修仙飞升的说法不全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公孙家族一直有一个一人得道，仙及鸡犬的美梦。原来公孙一脉祖上高贵，但是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春秋时期，公孙诰的父亲公孙端的时候，家道已经败落。有一天公孙端从雍城回渭南如今骊邑途中不幸因病倒在渭水渡口，幸遇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出手相救才死里逃生，病好以后，公孙端想找那位老者以谢救命之恩，但是他访遍了渭水渡口的所有人，大家都说没有见过这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仿佛这位老者从来不曾出现，这事便不了了之。过了几年公孙端得一儿子，取名公孙诰，但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与众不同，四五岁了还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老来得子本就稀罕，公孙端为了公孙诰变卖了田产，遍寻名医医治幼子不能说话的毛病，结果一家人失去了仅有的田产，公孙诰还是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一些声音。见此情景有人便说此子中了妖邪，需要做法驱除邪祟，说来也巧，公孙端到商山寻找方士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位救命的老者，老者听说孩子的情况告诉他不用担心，孩子只是说话晚而已。公孙端将信将疑，坚请老者前往家中一看究竟，老者拗不过就随他去了家中，说也奇怪老者刚一登门，家人就说孩子能说几个字了。公孙端认为一定是鹤发童颜的老者为其子治好了痼疾。一家人甚是高兴摆酒款待老者，老者也不推辞，饭后留宿在公孙家。谁知第二天一早，老者就不见了踪影。为此公孙端还跑到商山遇到老者的地方，原先见到的茅屋也不见了踪迹，于是公孙端认为救过自己的性命，又治好幼子痼疾的老者是传说中的神仙。这件事传开后，骊邑城中便开始流传有神仙驾临公孙家的传说，一些试图沾点仙气的人纷纷登门拜访，一时间公孙家经常高朋满座，原本已经败落的家业又兴旺起来。这一变故公孙端甚是感慨，于是产生了修身成仙的想法。从此以后，公孙家成了修仙爱好者的聚集地，但是大家只有修仙的热情，却没有修仙之法，修仙自然成为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先祖修仙之事一直到了十年以后才有了一点眉目”，公孙鹤说起家族传奇满脸兴奋，他接着说道：“十年后，一位身患重疾的方士慕名前来寻找公孙端，其时他已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但是先祖不惜花费重金为其治病，均不凑效，几个月后，方士辞世之际交给先祖一本修仙密籍，说上面的内容得自昆仑墟中一块自然形成的石碑之上，明确记录了凡人修仙飞升的三种方法，一是苦修，就是以神仙之道要求自己，穷尽一生寻求飞升的可能，这位离世的方士就是苦修之人，但是这种方法得道飞升的可能性不到万一。第二种方法是找到仙家点化，先祖认为公孙一门两次受到神仙恩赐，只可惜没有机会得其点化，从而飞升成仙。为此先祖曾多次前往商山寻找鹤发童颜的老神仙，但是始终未能如愿”。

“你知道第三种飞升成仙的方法是什么吗？”说到这里，公孙鹤停下来反问道。

“那还用说”，我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

“没错”，公孙鹤笑了起来，说道：“第三种飞升的方法就在止妄墟中，方士留下的秘籍中指出天垣乃神仙居所，凡人修仙不可一步登天，可先入三墟，其中昆仑墟为道家仙界，凡人得机缘可窥其门获益良多，但不能以其为登仙之途。山海墟是镜里乾坤，是真实世界的另一种形态，因为过于神奇，秘籍中并没有详述。止妄墟却是凡人可以踏入的地方，也是地上凡人的仙居，入墟便能找到入垣之路，从而可以一步登天进入天垣仙居，此时离飞升成仙只差一步，所以找到并进入止妄墟成为公孙家族秘不外传的目标。”

“靠”，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现代科技虽然没有百分之百找到神仙不存在的证据，也没有找到任何神仙存在的证据，但是许多未解之迷又无法进行科学的解释，所以有些学者认为所为神仙不过是有人在空间扭曲，或是一个空间与其他平行空间连通的地方留下的印迹。公孙鹤如此笃定止妄墟是凡人的仙居，我也只好装出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于是我点了点头问道：“莫非方士留下的秘籍提到了止妄墟的位置？”

“没错”，公孙鹤笑了笑，说道：“秘籍中明确提到止妄墟就在华夏龙兴之地的脚下，想必你肯定清楚华夏大地上有三大龙脉，分别为艮龙发脉、震龙发脉和巽龙发脉。此后数百年，公孙一家沿三大龙脉不断探索，直到百年前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公孙家的人才意识到真正的龙兴之地应该是以秦岭为震龙中脊的关中。从那以后的近百年间，公孙家一直在关中各地寻找止妄墟的入口，直到十二年前在骊邑城中有了重大发现，有人无意间发现城中地下有巨大的洞穴，听到这个消息后，碰巧赶上玄雨西北分部想在城中建一据点，我想这是一个利用玄雨的力量寻找止妄墟入口的机会，于是加入了玄雨的外围组织，负责经营这家客栈。实际上客栈选址的地方正是发现地下洞穴的地方，探洞之初发现洞穴除了规模巨大，支叉众多，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乃洞中没有虫鼠之害。这种情况极不寻常，通常地下洞穴一定是蛇虫和鼠类的天堂，可是这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别说老鼠和蛇虫，就连蚂蚁也无一只，奇异之地必有奇异的原因。前几次探洞被经验所累导致误入歧途，直到两个月前才发现原本最不像入口的洞口才是真正的活路，所以我们一直走到了刻有异兽壁画的地方，发现并点燃了洞穴中巨大的石柱油灯，到了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断崖之处，这时我已经确信这次找对了地方。只可惜，我们想尽办法也找不到打开入口的机关。想回去找到一位类似越?的高人前来相助。结果回去没几天便收到玄雨西北分部的消息，说玄雨门主要来骊邑下榻在下管理的客栈。当天晚上看到你能从戒备森严的兵营救人出来，我颇感意外，而且堂堂玄雨门主对你言听计从，所以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借助官兵的力量把你们逼入地下洞府替我寻找进入止妄墟的机关，现在看来我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