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凌姑娘一个人在莲花湖。你不担心她?”
“谁爱担心谁担心,与我何干?”
“你……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不去!我就不去!”
“听不懂人话的混球!”莫待脸色铁青,一步步朝夜月灿逼近,捏在手中的石头已化作粉末。雪凌寒忙将他拉至身边,劝道:“有事好好说,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你忘记梅先生的叮嘱了?服了药之后万不能动气,你不要命了?”
“你看看他那样子!凌姑娘淌眼抹泪的伤心成那样,他倒还高傲起来了!”
“我就高傲,我就这德性!怎么了?不行?凭什么就许她高傲,不许我高傲?每次吵架都是我去哄她,就不兴她来哄我一次?”
“知错不改,还胡搅蛮缠,简直岂有此理!”
莫待说着就要动手,慌得雪凌寒紧紧将他圈在怀里:“为别人的事生这么大气,何苦来哉?夜月公子,你少说两句吧!他也是为你好。”
“我死不了。你别拦他,让他说。今儿要是不把这理给理顺了,往后还不知道他要惹出什么事祸来。”
夜月灿哼道:“我惹祸我自己担,要你管了么?”
莫待捂住胸口,冷笑道:“你以为我想管你?我是……我是心疼凌姑娘。”
夜月灿正要还嘴,雪凌寒一嗓子吼得他怀疑自己幻听了:“闭嘴吧你!他刚吃了药,你非要气得他把药吐出来才高兴?”
夜月灿看了看莫待的脸,总算不说话了。
方星翊道:“莫公子,情之一事,最难断是非。该说的你说了,该做的你也做了,你就很对得起朋友间的情谊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押着夜月公子去向凌姑娘赔礼道歉是不是?我若是你,就护好凌姑娘的周全,其它的事就交由他们自己处理吧。再不济,还可以交给时间。”
雪凌寒忙道:“星翊说的在理。咱们这就回客栈,我让夏天和穆婉秋去陪着凌姑娘,好不好?快别生气了!看看你这一头汗,何苦来着?”
莫待将粉末撒进草丛,冷冷地道:“夜月灿,你知不知道‘寒烟翠旁一点红’指的是什么?”
“我需要知道么?”
“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跑来这里许愿?凡是来圣湖许愿的女子,都会将一滴心头血滴入湖水中,以此祈愿自己早遇良人,婚姻美满。而凡人的一滴心头血相当于十年的寿命,若不是至情至性之人,谁会如此?吾望圣湖有灵,惩罚用情不专的人。”
“你咒我?”
“我只是警告你。凌姑娘无事便好,若她有事……我绝饶不了你!”
“算了。咱们走吧。”雪凌寒拉着莫待的手,一溜烟朝碧云天去了。
夜月灿道:“他……他的伤还是很严重?”
“已经好多了。”方星翊慢声道,“莫公子生气,是因为你与凌姑娘本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璧人,他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不是中途离散。你也不希望与凌姑娘分开吧?”
“那是当然!”
“既然不想分开,那你们就要彼此包容,彼此体谅,彼此珍惜。凌姑娘在乎你,才会计较你与旁人的亲密。倘若有一天她不在乎你了,不想与你继续走下去了,你就是日日歌舞,夜夜笙箫,整日里醉卧勾栏,她也不会多说你一个字。你不想她那样对你吧?如果不想,就快去找她。”
“我……她这会正在气头上,我没本事哄好她。”
“你不用哄她,只要陪着她就行。她去哪,你就跟到哪。刚才莫公子不是说了么,凌姑娘心软,她不会对你怎样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们不熟。”
方星翊笑了笑道:“任何有可能影响这次修行的事我都不希望发生。”说完,闪身离了寒烟翠,留下夜月灿独自望月思量。
长街上,打更的小伙计依旧精神抖擞,没有半分睡意。偶尔想歇脚了,便依着相思树,望着月亮出神。他眼里的光梦幻而圣洁,与他的外貌与穿戴极不相称,不知道此刻他在思念谁。
碧云天里,众人早已进入梦乡。夏天刚被唤醒时还相当不乐意,待一看清是雪凌寒,立马笑容满面。听说要去找凌秋雁,她很是不解:“凌姐姐已经回来了呀!路过我窗前时我俩还说了几句话。不信我叫门去?”
“你没听错?确定是凌姑娘没错么?”
“师父!您怎么能不相信您徒儿我的耳朵!”
“不是不相信你。是我们刚与她见过,按时间算,这会她还回不来。”
“凌姐姐已经掌握了缩地术,走在你们前头易如反掌。算了,我还去把她叫出来吧,省得师父担心。”
“不必了。你去睡吧,记得锁好门窗。”
莫待松了口气,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许。
抬眼望去,星月无光,似乎有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