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平等?雪庆霄,你是在跟我讲笑话?生为不同世界的人,要如何平等?”方清歌冷笑道,“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么?你太天真,太理想化了!你总想着三界和平相处,共生共荣,皆大欢喜。你也不想想,就算我不争不夺,安分守己,甘于平淡,别人就也会那样想么?与其被人取而代之,听人差遣,不如力争上游,成为站在权力巅峰的人!说说看,我哪里不对了?”
“力争上游没有不对,想成为人上人也没有不对。前提是,你不能牺牲别人的幸福,不能伤害别人的权益,更不能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雪庆霄只觉得一个头三个大,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说通冥顽不灵的人,“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是希望你慎重行事,不要破坏阿凌与莫待的感情。”
“当初你我约法三章,你攘外,我安内,各管一摊事。这些事不在你负责的范围,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自有道理。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是。怎么,我听不进去,你就要去阿凌那里说我的不是?你以为他会相信你?”方清歌差点笑出声来:你若不去说,我特意叫你来的这番心思岂不是白费了?你越是将我贬得一文不值,这场苦情戏才越好演,我也就越能稳操胜券。
“他会信的。他喜欢莫待,他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你不一样喜欢柳朝烟?不也一样答应了我的要求?”方清歌轻蔑地笑道,“不信你去试试,他应该在来瑶光殿的路上。”
雪庆霄被戳到痛处,气到语结却也无可反驳。他有说不出的悔恨,悔恨不该轻信方清歌之言,悔恨不该约法三章,悔恨不该不闻不问,悔恨不该听之任之,悔恨不该心怀期待……最让他悔不当初的,是没有顾好柳朝烟。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瑶光殿的,等到回过神来时,已身在观景园之外,还迎面撞上了雪凌寒。“阿凌,你这是要去哪?”
“听小千说母后身体抱恙,这会我得了空,去看看她。”雪凌寒瞥了一眼雪庆霄灰白无神的脸,缓声道:“父王刚平乱归来,多休息。”
“我还好,没事。”雪庆霄振作精神,含笑道,“你与莫待怎么样了?听你哥说你俩闹了别扭?是因为屠魔台的事?”
雪凌寒本不愿意提起,又见雪庆霄的关心不似有假,不好不回答:“大概在他心里,我是不值得他爱的。”
“莫待那孩子我虽然没接触过,但依着你哥的说法,他很有容人之量,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理解你的处境,不会怪你。你也不要这样去想他,要体谅他的心境。毕竟,他差点死在屠魔台上。”
“那次他要是听我的,哪会闹成那样。”
“若是听了你的,你母后一准派人将神隐族的人屠戮殆尽,一个活口也不留。那你现在该如何自处?你应该高兴莫待没有听你的,怎么反倒责怪他?”
“母后不会滥杀无辜的,她也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很多事本就是她一手炮制的,她何须从别处了解真相?不过是她知道小阎王一直在暗中调查神隐事件,她怕神隐后人被小阎王找到,成为指证她和你三叔的证人,这才不惜一切代价逼莫待就范。”
雪凌寒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绝无可能。之前并没有证据显示在芳菲林的那些人就是神隐族的后人,母后没理由杀他们。”
“你还真是天真!不需要有真凭实据,那枚蔷薇花信号弹就足以引起你母后的疑心。只要是她疑心的事,只要这件事有可能对她不利,有没有实证她都会痛下杀手,以绝后患。因为对她来说,如何处理一件事情,跟是非曲直无关,全凭利害关系决定。”
“父王慎言!”雪凌寒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睛染上了隐隐的怒意:“我承认,母后性子执拗,乾坤独断,有时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但她绝不像您说的这么心狠手辣。父王对她的成见也未免太深了些!”
“执拗?冲动?不计后果?”雪庆霄呵呵苦笑,“阿凌,你对你母后到底了解多少?你可知,但凡涉及到与利益有关的事,她的所有行为必将经过深思熟虑。你眼中的冲动、不计后果和执拗,那都是表象,是她装出来……”
“父王!您与母后到底还是夫妻,口下留情吧!母后一直为三叔的事难过自责,您不安慰她也就算了,怎么还在儿女面前说她的不是?我有眼睛,有脑子,我会辨别是非,我的事我会看着办,就不劳您挂心了!”
“阿凌,你该不会认为你三叔的死是莫待造成的吧?”
被说中了心事,雪凌寒更加恼怒了:“我没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