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单位的电话,也不能一直唠。
爷俩在电话里闲聊几句,盛希平说要是周青越搁家里没啥事儿无聊的话,可以来前川玩玩。
反正高考也结束了,暂时没出来成绩,放松放松。
周明远答应了,说是回家跟周青越说,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盛希平这边,挂了电话,从场部出来,正好遇见了李正刚他们,于是就在场部门口,跟保卫科的几个人闲聊。
正说着话呢,郑先勇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瞧见了盛希平。
“希平啊,正好你在这儿,替叔跑趟腿儿,去学校把维民找来。
他投稿给咱省里杂志的诗,获奖了。
咱省厅的领导知道了这事儿,特地打电话过来关注,你快让维民来一趟,这可是大好事儿。”
一听这话,盛希平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一路到前川中小学,直奔王校长办公室。
“王叔,维民在哪个班监考呢?郑书记让我来找他,有好事儿。”
“在五年一呢,咋地,你找他有事儿啊?”
王俊生瞧见盛希平,愣了下,不知道盛希平突然跑学校来干啥。
“维民投稿的诗,在咱省里获奖了。刚才郑书记让我过来找他,叫维民赶紧去场部一趟。”盛希平赶紧解释了下。
“呦,这可不得了啊,维民获奖了。
那啥,我跟你一起过去,学校老师都监考呢,没人替他。
我过去替他一会儿,让他赶紧去场部。”
王俊生一听,喜出望外,急急忙忙跟盛希平俩人出来办公室,直奔五年一班。
五年一班这头,正考语文呢,陈维民在考场里来回溜达,看着孩子们答卷。
忽然听见脚步声响起,接着王校长和盛希平进来了。
“王校长,希平哥,你们有事儿啊?”陈维民问道。
“陈老师,郑书记叫你过去一趟,这边我先帮你看着,你赶紧去看看。”王校长笑呵呵的对陈维民说道。
陈维民一愣,不知道郑书记找他干啥,还惊动了校长过来找。
“哦,那行,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陈维民点点头,跟着盛希平出了教室,朝场部走。“希平哥,你知道郑书记找我干啥么?”
“我刚才听了一嘴,说是你投稿的诗,在省里获奖了。
省厅领导打电话过来关注这事儿,估计就是叫你过去,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没事儿,到时候就照直说,不用有啥顾忌。”盛希平笑笑,拍了拍陈维民肩膀。
盛希平这么一说,陈维民心里倒是有点儿底了。
俩人一路来到场部,郑先勇见了陈维民,先是高兴的鼓励了他一番,然后拽着陈维民去办公室。
“等会儿领导问你啥,你就直接说,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弄好了,你就可能转正成为正式工人。”
郑先勇叮嘱了陈维民几句,然后拨通了省里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省厅那边的负责人接了电话,郑先勇跟对方聊了几句之后,就把电话给了陈维民。
陈维民心中忐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些问题。
当对方问及,陈维民在哪个部门上班的时候,陈维民就说,他是临时工,在学校里当代课老师,偶尔也会去工会帮忙。
对面的人就愣了,合着闹了大半天,这得了奖的大才子,竟然还不是正式工人。
于是又详细问了情况,陈维民就说起了小时候被小火车轧断腿和一只手,残疾了没法招工的事。
“陈维民同志,你的情况,我这边已经了解了,我立即就向领导汇报。
希望你再接再厉,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把咱们林业一线工人的生活,讲述给更多的人听。
其他方面,要是陈同志有什么要求的话,也可以尽管提。”电话里,对方这么说的。
“谢谢领导关心,我现在很好,我们场领导对我很照顾,我和学生相处也挺好的。
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安心创作,多写咱们林区的故事。”
陈维民并没有提什么要求,只对领导的关心表示感谢,同时也表明了心意,愿意继续努力创作。
电话那头的人,倒是挺意外的,还以为陈维民能借机会要求转正呢。
“陈同志是个好同志啊,行,那就这样,莪会尽量把你的情况反应给上级领导,你这回给咱林业系统长脸了,应该予以嘉奖。”
对方很满意陈维民的态度,又跟陈维民说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哎呀,你这孩子,刚才你咋不直接说,想要要正式工的名额呢?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错过了。”
等陈维民挂断电话,那头郑先勇急的一脸通红说道。
刚才他都听见了陈维民和电话那头的对话,真恨不得抢过来电话直接说一句,给孩子个正式工的名额吧。
“叔,我就是写了点儿东西,瞎猫碰死耗子、撞大运获奖了,也没立下什么功劳,我哪好意思跟领导提要求啊?
再说我现在也挺好的,平日里教学生绘画和音乐,工会有事就过去帮帮忙。
局里给我发一份补贴,学校和工会也给我开资,我这生活也不愁,日子能过得下去。
这就挺好了,不好搞特殊让领导为难。”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陈维民也成长了,思考事情更深远。
郑先勇一寻思,也对,这事儿陈维民开口确实不好。
“那就这样,回头我跟局里商议商议,给你打一份申请,看看省里怎么说。”
郑先勇是真心实意替陈维民着想,只可惜人微言轻,起不到太大作用。
事在人为,不管成不成的,郑先勇都想替陈维民再争取一下。
“那就谢谢郑书记了。”陈维民连忙向郑先勇道谢。
别管事情能不能成,人家好歹有这份儿心意,这就够了。
陈维民诗歌获奖、小说在杂志上刊登,局里自然也得知了消息。
杨局长亲自跟郑先勇联系了,俩人一核计,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联合向上级打了申请。
省厅那边的领导,在听了有关陈维民的汇报,看过陈维民的文章和诗歌之后,也起了惜才爱才的心思。
于是省里特批,招陈维民为正式工人。
就这样,文件很快下达到松江河林业局,局里打电话让陈维民去办手续。
陈家接到消息,高兴坏了,等啊盼啊这些年,总算是等到了一个好结果。
陈世良陪着儿子去局里,局领导见到陈维民又是一番夸奖,都鼓励陈维民,让他安心上班,安心创作。
同时,局里还特地给林场来了电话,让林场给陈维民安排个轻松点儿的活,让他别太累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写作。
就这样,陈维民被安排到场部当了名文员。
场里有什么需要写的文字材料,或者参加林场全场大会的发言稿,再或者是通过林场上报给局里的文件等等,都交给陈维民来负责。
工会有啥宣传工作,还是像以前那样,来找陈维民帮忙,出板报、写标语、印材料啥的,反正活不算太多。
得空了还可以去图书室看看书,晚上回家了写点儿东西。
陈维民顺利安排了工作,而且还是省里特批的全民工,比大集体和农林工待遇好多了。
陈家人都特别高兴,为此,还特地摆了酒席,把郑先勇、赵向阳、盛希平他们请了过去,一起热闹热闹。
“这事儿啊,你们最应该谢的是希平,当初要不是他陪着民子去沪市安了假肢,哪来的临时工名额啊?
要没有这临时工名额,老陈,你不得领着孩子各处去找?四处碰壁?
孩子总受打击,哪有那闲心写东西啊?
没有这些小说、诗歌啥的发表获奖,哪有这个全民工的名额?”酒席上,郑先勇说道。
“对,对,是该好好谢谢希平。没有他一直开导鼓励民子,哪有我们家民子今天啊?”陈世良一听,连连点头。
“希平啊,来,叔敬你一杯,谢谢你啊,真是得亏有你给出主意帮忙了。
叔真不知道咋谢你好,这杯叔干了啊,你随意。”
陈世良是个憨厚实成的人,也不会那么多花言巧语,一仰头,真就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哎呦我的叔,你喝那么快干啥?”盛希平一看,这还了得?一仰脖儿,也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了。
“其实真不用谢我啥,主要还是维民有真才实学,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早早晚晚而已。”
跟上辈子相比,陈维民早了四年当上工人,而且,这辈子是全民工,不像上辈子是大集体,这里头差距不小。
盛希平自然是替小伙伴高兴的,可要是把功劳都归在他头上,他觉得不太合适。
就算没有他帮忙,陈维民的才华也不会埋没,只是晚一些罢了。
“哥,你就别客气了,我是从心里感激你,那个,我不太会喝酒,咱俩就随便喝口。”
陈维民也向盛希平表示了感谢,并且碰了砰杯子。
盛希平一看,得,喝吧。就这样,又跟陈维民、陈维国哥俩喝了一杯。
这顿酒喝到最后,一屋子的人都喝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回了家,倒头就睡。
七月二十六号,在外念书的盛希康先到家。
第二天,周青岚和盛希安也回来了,跟他们一起回来的,不出意外还有陈峰和陈月俩孩子。
这俩放了暑假,一点儿也不想在省城呆着。
好不容易盼着周青岚放假了,俩人收拾了行李包裹,颠颠儿就跟着来前川林场了。
“哇,花花在家,哎呀,这是花花的崽么?好可爱啊,毛茸茸的太好玩了。”
陈峰和陈月见到了花花和两个小虎崽娇娇跟壮壮,高兴的发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