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夫妻忙擦干了手,从屋里出来,一人一个,抱起来外孙子就亲。
“哎呀,好长时间没见着我外孙了,又长个儿了,你瞅瞅这虎头虎脑的,多稀罕人啊。”
周明远抱着盛新华,稀罕的不得了。
“快,进屋吧,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呢。”
盛希平他们提前往松江河打了电话,所以王春秀特地串了班在家休息,今早晨去买了不少菜,做了一桌子呢。
众人随着周明远夫妻进了屋,就见到东屋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
王春秀把外孙子放到炕上,给脱了鞋,然后又出去端了饭菜进来。
“快,都坐下来吃饭吧,这个点儿,孩子都该饿了。”
于是,众人坐下来吃饭,一边吃,一边唠嗑。
“爸,原本希平说是想给家里再弄一车柴火的,我没让。大老远的太折腾了,万一路上有点儿啥情况,说不清楚。”
周青岚想起这事儿来,主动跟父母说了声儿。
这事儿她提起来是一回事儿,要是盛希平说,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希平啊,难为你还记得这事儿,家里柴火还够用的,不用你们费心了。
青岚说的对,太远了麻烦,又是人又是车,你看着是没花多少钱,实际上都是人情,也不划算。
等着冬天我跟制材厂那头,再要点儿板皮啥的掺和着烧就行。”周明远一听,立刻表明了态度。
女婿心里头有丈人家,还惦记着烧柴,有这份儿心就挺好。
“爸,那等着家里弄柴火的时候,你记得告诉我一声儿,我过来帮你干活。”盛希平笑道。
“青越过一阵子也该上学了,你和我妈还都上班,也挺忙的,到时候我来弄。”
一个女婿半个儿,老丈人家有活,该伸手就伸手,这是应该的。
“行,行,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女婿都这么说了,周明远立刻点头应道。
一家人说说笑笑,又提起了周青越高考的事儿,周明远夫妻对儿子考的这个成绩,倒也能接受。
毕竟自家孩子啥德行自己心里明白,再说了,之前好几次摸底考呢,都心里有数。
填报志愿的时候,周明远帮着参谋的,基本上都是省内的学校,离着家近,有啥事儿也方便。
吃过午饭,周明远回单位上班,王春秀和周青岚俩人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唠嗑儿。
盛新华和盛新宇俩娃换了地方,瞅着哪儿都新鲜,也不想睡觉。
周青越一看,就说要领着外甥去局机关的托儿所玩,那头有滑梯、秋千、跷跷板等东西,估计俩小子能喜欢。
左右也没啥事儿,盛希平便跟着一起,就这样,俩大俩小一起出门,到了局一小学隔壁的托儿所。
局机关托儿所,是专门为局里职工方便而办的,夏天也不放假。
周青越跟托儿所的人挺熟,去了之后跟人家说一声儿,就领着俩外甥去玩了。
盛新华和盛新宇这都是头一回来玩,哥俩瞅着院子里那些东西,都好奇的不行。
在周青越和盛希平的指引下,俩人爬上了那个铁制的大滑梯,从上头一下子出溜下来。
把盛新宇乐的咯咯儿笑,也不用谁扶着,连忙从地上起来,又爬台阶上去,再次滑下来。
盛新华更是玩的高兴,他胆子大,玩了几次滑梯之后,就要去荡秋千。
托儿所的秋千是个大铁架子,上头扣着铁环,铁环下垂着铁链子,底下铁链子上拴着块木板。
盛希平教儿子怎么坐到秋千上,然后用力一推,小家伙就在半空中荡了起来。
盛新华胆子大,秋千飞的挺高,他也不怕,反倒哈哈大笑着,催盛希平,“爸爸,再高一些,再高一些。”
盛希平没办法,一边嘱咐儿子抓住了两侧的铁链,一边将秋千再次推出去,引得盛新华又是一阵欢呼。
托儿所里的小朋友午睡醒了,也出来玩,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跟那些小朋友相处的也特别好。
大家伙儿一起玩,直接玩疯了,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别的家长都来接孩子了,这俩小家伙还不肯走呢。
“咱明天再来,要不然姥姥和妈妈在家等的着急了,姥姥不是说了么?晚上还要给你们做好吃的呢。”
眼见着快五点了,托儿所要关门,盛希平没办法,跟周青越俩人各自扛了一个孩子,好歹的从托儿所出来。
“姐夫,你们林场没有托儿所么?
要是有的话,秋天你直接把他俩送去得了,正好我大娘还能轻松点儿。”
往回走的路上,周青越在那儿叨咕。
“林场没有托儿所,是育红班,最小也得六岁才能去,太小了人家不给哄。”
局里不少人家是双职工,要是没有老人给照看孩子的话,就只能把孩子送去托儿所。
林场一般都是男职工多一些,女的少,双职工的更少。
所以只有育红班,招收六岁左右的孩子,生活上可以自理,不需要老师费太多心思的那种。
正好可以在育红班适应两年,上小学。
“哦,那我大娘还得再费几年心思。”
周青越点点头,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让盛新华盛新宇再野两年。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路上遇见熟人,有的认识盛希平,少不得要攀谈两句,盛希平也教着孩子,跟人家打招呼。
“以后见到比爸爸岁数大的就叫伯伯,比爸爸小的叫叔叔。
要是跟爷爷差不多,有胡子有白头发的,就叫爷爷,听懂了么?”
“哦,知道了。”盛新华还没玩够呢,有点儿不甘心,不过他怕盛希平,所以乖乖点头。
回到周家,王春秀母女俩已经把晚饭都做好了。见盛希平他们这么晚回来,周青岚还问了句。
“别提了,咱家这俩孩子都是人来疯,在托儿所那头玩滑梯、秋千,没玩够,死活不想回来,还是我跟青越硬把他俩扛回来的呢。”
盛希平忍不住跟媳妇吐槽道。
“要不然,秋天你们把俩孩子送这边来?
咱这儿有托儿所,早点儿送他们去,多跟其他孩子接触,也挺好的。
正好离着你爸单位也不远,他早晨上班送去,下午下班接回来。
我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忙了,一个月值不了几个夜班,正好照顾俩孩子。”
王春秀挺稀罕俩外孙的,就是离着远,照顾不到。
她也是替俩孩子着想,在镇上生活和山沟沟里长大,怎么也是有差距。
“妈,你跟我爸工作都挺忙的,不麻烦你们了。
新华明年秋天应该能上育红班,林场就有,新宇再过两年也差不多了。
谢谢妈,替我们着想,这俩孩子太皮,就让他们搁林场野去吧。”盛希平一听,忙谢过了丈母娘的好意。
这年月来说,姥姥姥爷能给哄孩子的少之又少,多数都是爷爷奶奶管。
爷爷奶奶不在跟前儿的,偶尔姥姥能搭把手,那就是很好了。
王春秀能有这份儿心,说明她是真的挺得意女婿和俩外孙子。
不过盛希平却不好蹬鼻子上脸,哪有自家奶奶闲着不管孩子,却扔给姥姥看着的?传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死盛家啊?
再说了,以盛连成和张淑珍亲孙子的那个劲儿,要是把俩孩子弄松江河来,好几个月见不着一回,俩老人怕是能想出病来。
盛连成那脾气,要是不让他看见孙子,估计他能把儿子骂死。
王春秀其实心里明白,盛家不可能把孩子送到松江河来,她就是稀罕外孙子,想多跟外孙子相处。
既然盛希平不乐意,她也不好强求,这事儿便不再提了。
正好这时候,周明远也从单位回来了,于是王春秀母女赶紧收拾饭菜。
“希平啊,今天下午,林场那边打过来电话,说是有个姓侯的来了,住在站前旅社呢,好像是找你有事儿。”
周明远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跟盛希平说这事儿。
盛希平一愣,姓侯的?住在站前旅社?不会是侯亚双吧?他这时候来干嘛?又来买木头了?
之前不是弄了十节车皮的木头么?咋地,还不够?
“咋地了?有啥难事儿啊?”
周明远见盛希平脸色阴晴不定,就以为是遇见啥难事儿了,连忙问道。
“爸,没事儿,我在猜那姓侯的是不是我之前在沪市认识的人。
开春的时候他来过一趟,让我帮忙弄木头来着。莪帮他整了十节车皮,按理不应该这时候又来啊。”
侯亚双和张主任离开的时候,盛希平说过,要是还想用木头,最好是明年刚过了年就联系。
那时候各个林场还没结束采伐,想要什么样的,可以提前安排出来。
所以盛希平就挺纳闷,侯亚双这时候来干嘛?
“哦,弄木头啊,这个你可得小心啊,现在南方那些木材老客儿太多了,都想从咱东北弄木头走。
这一行里头的水深,一个弄不好容易掉进去,你多加小心。”
周明远一听就明白了,于是提醒盛希平。
“嗯呢,这个我知道,爸你放心吧。
那就等会儿,吃完了饭,我去站前旅社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呢。”盛希平点点头,不跟老丈人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