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您就从了吧(2 / 2)

猜来猜去,还不如找人去探寻一番,只要有人能见到那部所谓的《大明会典》,基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

“找谁?总不能去问林亨大吧?”谢迁笑着问一句。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

信息不对称。

而且好像没法跟张周取得最直接的联系。

……

……

有关《大明会典》的初稿,张周已让人做了简单的刻印。

其中由张周择选了一些可能会有争议的部分,单独誊录下来,找人送去给程敏政,再由程敏政提供参考意见。

程敏政人在家中坐……他在京师的宅邸,只留了一名老仆,既当门子又当扫院子的,平时生火做饭也是这老仆……程敏政大概觉得自己是被下人坑怕了,但凡是能自己干的事,绝对不再假手于人。

“《会典》?张秉宽?”

程敏政心想,这么荒唐的吗?

显然他心中没法把这两个关键词联系到一起。

“是的老爷。”老仆道。

“去把书抬进来……我亲自去吧。”

程敏政以为既是《大明会典》,一定是厚厚一摞,至少也有个七八十本书的样子,可到了门口,见到张周派来送书的锦衣卫,见到只有两个薄薄几十页的小册子,他登时眉头紧皱。

但他还是没有当着锦衣卫的面说什么。

拿回书,把门关好之后,他叹道:“就算天机之事,他有一张利口,到底还是不能信他身上的全部。这是在跟我言笑吗?”

程敏政捏着两本书,有种想把书丢在地上从此不理会的想法。

说起来是张周帮了他,但他又觉得是张周害了他。

从程敏政的角度,他会去想,要不是张周之前有那么大的风头,别人会误会张周找他索要题目?

不管是谁的错……

都怪张秉宽!

“老爷,先前来的锦衣卫百户,好似是说,那位张状元提到,老爷日后能否回朝,全看这次的机会了。”老仆本分中透出一些虔诚,该说的还是说了。

“就靠这个?唉!”

程敏政叹口气。

“好歹他也能掐会算,难道他真觉得,我是有何不甘心不成?倒还不如让我早些回乡,让我过几天清静日子。”

程敏政对于官场也没多大的留恋。

如同他在弘治初年被人参劾,便主动辞官回乡一样,当官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人生追求。

最多是点缀。

有则好,没有也不影响生活。

“老爷,咱家就怕快没米下锅了……”

“啥?”

“先前为了赎您的徒刑,花了不少银子,先前您买书的银子,都还赊欠着,人家听说您落难,去了咱祖宅讨,家里人不得已给支付了。家里也多番来信,说是希望老爷寻个门路,能帮补一些……”

“咳咳!”

程敏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当官,连一家老小都没法养活!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程敏政在那感慨。

“老爷,就算是给那位张状元面子,他也说了,只要您能在这上面多改动几个字,每个字都能给不少的润笔,您就从了吧。”老仆苦着脸。

他的想法是。

你一家老小饿肚子,难道我一家老小不饿肚子?

作为程家的老仆,谁还不一样呢?

“最烦的就是给一些不学无术的人掌眼书籍、字画,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唔,张秉宽应该也不算是不学无术是吧?”

“是啊老爷,他是状元,不会无的放矢的。”

“那就看看?”

“看看。”

……

……

程敏政这一看不要紧,晚上吃饭时,老仆去送饭,程敏政都顾不上吃。

“没工夫,没我吩咐,不要来打扰我!”

“老爷,还能看吗?”

“出去!”

过了一段时间,老仆正准备睡觉,但见程敏政自己跑到厨房来。

“老爷,您?”

“来找点水喝,怎干的活计?说不吃饭,连茶都不给送的?”

老仆想了想,是你说别让我打扰你,现在却说是我干活不力?

果然任何的老爷都难伺候。

……

……

成国公府。

朱辅回到家,先去见了老娘,又把长子叫过去训斥一番,憋着一肚子火气,到正堂等着二儿子回来。

却是一直到二更天,下人才通报说朱凤一身酒气回家。

随后人被叫到他面前。

“父亲?”

朱凤还很意外。

本来朱辅说头一天就回来,朱凤还出城等,结果朱辅迟了一天才回,朱凤不可能天天出城等,跑出去找人喝酒。

朱辅道:“有点军功,不知道怎么得瑟了是吧?看看你这成什么样子?回头被陛下知道你这么不务正业,岂不是把你到手的侯爵给拿走?”

“我……孩儿只是因为私事烦闷,叫上张兄一起去喝酒了。”

朱凤也很无辜。

最近又是离婚,又是一堆人请托,研武堂那么多破事招架不住,都想撂挑子了……不过是喝点酒而已,我又没耽误差事,不都是散工之后才喝的?

别说是我这个当讲官的,就是那些当学员的,他们该喝酒还不是一样喝酒?

难道指望这群大老粗去讲什么风花雪月?

“你口中的张兄,是陛下身边那位神机妙算的张先生吗?”

“是。”

“哦,那没事了。”朱辅瞬间气全都消,反而是一脸热切问道,“除了喝酒,就没做点别的?”

“父亲所问的,是何事?”朱凤半醉半醒,也没有政治觉悟,听不懂话中隐晦的意思。

朱辅道:“你们在哪喝酒的?没去教坊司,给找几个姑娘?”

“就在普通的食肆。”朱凤摇头。

“不会办事!你可有问问他,陛下对……为父,可有何安排?”朱辅既想在儿子面前板着脸,装出严父的样子,却又好像是有事相求。

严肃占一半,恭维占一半。

然后就成了不怒不喜不悲不欢的状态,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儿子面前抬不起头了。

朱凤道:“陛下不是让父亲去研武堂吗?”

“哼!让为父去那种地方,听你们一群年轻人讲怎么开炮?有何可听的?”朱辅觉得皇帝这是在拿自己开涮。

学就学,居然是去跟儿子,还有儿子的朋友学。

丢人丢大发了。

“父亲,不单是您,连保国公和寿宁侯也在,而且最近还有不少的公侯伯派人来问我,看是否有机会也能进来学……我都跟来人说,要听陛下的吩咐……父亲,那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