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责任与负担(2 / 2)

秋八月,火筛诸部入花马池塞,犯固原,大掠韦州、环县、萌城、灵州,犯宁夏中路,三辅震动,戕杀惨酷。罢总兵官恭顺侯赵鑑还京,以武安侯(郑)英代鑑。侍郎李燧督饷关中,挖运边城,八郡大困。

自后虏寇关陇,辄由花马池入……”

也就是说,从弘治十四年开始,花马池就成了大明陕西、宁夏防务的一个突破口,鞑靼人动不动就从花马池进犯。

大明在弘治十三年秋冬完成了对鞑靼人的防守反击,由王守仁在草原上完成数千里的奔袭之后,并未在宁夏和陕西等处有太多的查漏补缺,花马池的防备更是纹丝不动,这也是为给弘治十四年的“攻守转换”做准备。

因为宣大一线大明的防备已经近乎于完善,还有王守仁这个煞神在,鞑靼人要掳劫的机会只能是在关陇之地,花马池的重要性也就体现出来。

“秉宽啊,今天朕还想跟你多喝两杯,说起来也好些日子没聚聚了。走走。”

朱祐樘说完了正事,或者说也不叫正事,只是把一些小秘密告诉了李荣和林庭?,现在他更想跟张周叙叙。

张周道:“陛下,酒还是要少饮,陛下想与微臣谈,秉烛夜谈也可。”

“哈哈。”朱祐樘意气风发道,“一起用膳而已,传话下去,准备一桌酒宴。林卿家,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回去先准备,研武堂还要你多协助秉宽。”

“是。”林庭?也识相,知道自己没资格在宫里用膳。

得皇帝召见,已经是一种恩赐了,还探知到大明要在宁夏、陕西等处设伏跟鞑靼人用兵,这秘密……

只有眼前这几人知晓。

那自己就是朝野上下的核心成员,以后前途岂不是……

无量?!

……

……

林庭?随着李荣出宫,这是他能得到的最高待遇,提督东厂的李荣亲自引路,沿途看到谁,他都能感觉到被高看一眼。

他心知这基本上就是朝中阁老尚书都深感荣幸的待遇。

“林员外郎如此年轻,初入官场,未来便有如此好的前途,实在是令人艳羡,以后还要多承蒙照应。”李荣非但没摆架子,反而是转过头让林庭?来照应他。

林庭?急忙拱手道:“李公公客气。下官还需您多加指点。”

“言重了。”李荣笑眯眯道,“咱家已年老,不过是趁着半身入土时给陛下多尽一点预余力,比不上林员外郎这样朝气的年轻官员。将来大明朝的朝野还需多一些您这般的年轻后起之秀,想您深得张先生的真传,别看现在官品不高,但能得信任,晋升都是早晚的事。”

林庭?面色多少有些尴尬。

听李荣的意思,能得到推崇,还是全看在张周的面子上。

李荣继续往前引路走着,却也是多有感慨道:“今日之前,谁曾能想到,张先生早就布局好了一切呢?”

林庭?道:“下官也是才刚知晓。”

“呵呵。”李荣笑道,“此等机密,想来只有陛下跟张先生曾有商议,嘱咐到西北地方去布置,知晓的人多了,此等大事如何能成?就如同偏关那一战之前,谁会想到会有那般的激烈?时咱家不过是在私宅府上,听说此战之后,那是震惊不已,大明开国以来也未曾有人敢跟蔡国公和威宁侯一般,用一座关隘换一场大胜。”

林庭?心想,你是说张秉宽和王威宁二人都是疯子呗?

李荣道:“哎呀,但咱家又在想,跟先前偏关一战不同,这宁夏之地如今也无名将。还有……若是真有天大的功劳,是应该给谁呢?却说那位以宪官巡抚宁夏的那位,可不是张先生的人啊。”

林庭?道:“既是为大明效命,何在意是由谁举荐的呢?”

“啧啧,要不怎么说张先生,还有他所赏识之人,都豁达呢?可就怕有些人得了功劳,也不领情。”

李荣俨然之间完全是在为张周着想。

杨一清很可能是“白眼狼”,毕竟人家是传统文官派系的,现在有个天大的立功功劳已经摆在了杨一清面前,如果杨一清把握好了,成为大明第二个新建伯也不是没可能,文官直接封爵……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这种机会也能落到非张周派系的人手上?

李荣又笑道:“希望林员外郎早有一日出外领兵,回到研武堂,既是帮大明培育英才,也是锻炼己身。”

林庭?又急忙恭敬道:“多谢李公公提点。”

“嗯。”李荣点头,对于林庭?这样世家出身懂礼貌规矩的子弟很欣赏,笑道,“待林员外郎将来领兵时,希望咱家能有幸见到。没几年可熬了。”

……

……

当晚朱凤给林庭?接风洗尘,张周没出现。

朱凤带林庭?去听戏,但林庭?显然心思不在此,他是有家室的,回到京城也意味着可以过几天清静日子。

“利瞻兄,我这里有好酒,你多喝两杯,你要是觉得好,回头我给你送两坛。”

朱凤请林庭?吃饭,目的就是为了喝酒。

林庭?推辞道:“旅途劳顿,饮不得多少酒水。”

“别啊,你也别担心,研武堂平时是不让喝酒,但如果来日没什么教习的差事,喝一些也无妨。”朱凤笑着给林庭?倒酒,“这次我是替张兄来接待你,他是个大忙人,平时很少能瞧见他的面。”

林庭?见朱凤热忱的样子,不由问道:“西北用兵,安边侯知晓多少?”

朱凤问道:“是说保国公领兵的事吗?张兄说了,那与我们无干,咱喝咱的酒,他们打他们的仗,天塌了反正不用我们去顶。”

林庭?面色惊讶。

心里在琢磨,莫非在宁夏陕西的布局,蔡国公连安边侯这样的心腹都没告知?

我知晓秘密,岂不成了背负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