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道:“一切都按照边镇的规矩,由都御史委派,以后永平府跟蓟镇之间,也就无法分割。陛下还有言,人只要是您选的,只要有个功名在身,便可。哪怕只是个选仕出山的生员,或是贡生,也未尝不可。”
……
“不必了。”
反正永平府充其量也只是个府而已,所有的官缺都可以用举人甚至是贡生来充当,大不了就用生员来出缺官职。
“圣意已经带到了,蔡国公您自行斟酌,估计陛下会在月底前就要名单,这还有个六七天时间,您可要抓紧了。”
如此一来,当皇帝的腰板都比以前更硬了,说话也更加有底气。
……
这马文升,平时也算是妥协派的代表人物了,今天怎么也这么硬气,直接去质疑皇帝的决定?
萧敬有些汗颜,言外之意,张周是不想告诉他,谁中了谁没中。
“永平府的事,朕已经在让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在查了,大理寺也涉及其中,最近几天就会出结果,不会给地方造成什么恶果,你们放心吧。”朱祐樘随便应付了几句。
“萧公公提醒得是,明日大概就要放榜了。”张周道。
李玗这天过来跟嫂子见面,也是因为李兆先的妻子正在待产状态,李玗作为家里的女性,是来给李兆先的妻子解闷的。
朱祐樘道:“谢卿家,你认为谁合适,直接说明便可,不必这般隐晦。”
朱祐樘道:“永平府这里,以前是刺头,给秉宽,给朕,带来不少麻烦。但经此一事之后,这里就是顺天府之旁,朕可以安心经营之所,就好像自家的菜园子,自家后院的事情难道什么都要跟别人说吗?”
谢迁则好似很识趣,没有再揪着这话题说下去。
不过萧敬也不遗憾,因为这事本来跟他也没多大关系,提前一天知道,对他来说影响也不大。
李兆先对于自己没能发挥好,总结为……题目出得太难了。
跟进士更是没法比。
他就没说,其实案子已经定下来,是地方上自愿把银子交出来,给朝廷,或者说是给张周,当保护费的。
朝议结束。
造船你自己造了也就算了,现在修个港口,你也要自行去修?那你挺能耐啊。
李璋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手下,且萧敬是前任的提督东厂太监,在东厂也有人。
……
萧敬闻言开怀一笑道:“蔡国公您谦虚了,如今京师上下,谁不想拜您为师呢?此番顺天府乡试,眼看就要放榜了。您就不能从中选几个出来?当然,那些年轻气盛的,不会接受吏部的选派,但那些年老的呢?他们难道不会琢磨一下,是继续考进士,求个不切实际的梦更妥当呢,还是直接给您做事,混个光明前程更好?”
刘健这是想削弱张周对户部的控制,毕竟现在户部左右侍郎,一个是王琼,一个是陆完,都算是张周提拔起来的人,只有个尚书佀钟还是他们旧派系的人,但尚书本来就不管事。
张周也不由在感慨,三年一个轮回,自己好像又成长了一圈。
李东阳府上。
只要张周认为合适,永平府的官缺随便安排。
而控制户部钱粮调遣,一向被旧派系认为是扼制皇权的最佳手段。
皇帝又算是做出一个宣告,不跟大臣商议,直接决定一件事。
……
修造靠近京畿的海港,且并非以前那种小的渡头,而是大的港口,能停靠大型的海船,并通过陆路运输,补充运河运力的不足。
看来为了帮我发展党羽,你是煞费苦心啊。
“吏部?哼哼!他们能选什么人?让秉宽给草拟一下。”朱祐樘道,“你亲自去,最近秉宽也会忙于港口的设计和修造,你有时间也多协助一番。”
户部的差事,现在基本也被二、三把手给窃夺了。
永平府的案子,在萧敬这里都已经不算秘密了。
众大臣又在一次失望中结束,而皇帝则带着志得意满往乾清宫方向去。
让内臣跟外臣之间接近,本身就是犯忌讳的事情,居然还让我去协同他……萧敬自然还是有些憋屈的。
然后李玗知道兄长闭门不出,也特地过来宽慰。
朱祐樘还刻意等了谢迁一会,见谢迁的确无意再出来扫兴,这才板着脸道:“既如此,那此事便先定下来,以王卿家现官职,兼右都御史,调往延绥,即日便动身。”
“去跟牟斌说一声。”朱祐樘又道,“将锦衣卫闲置的人手,还有一些寄禄官,一并都调去永平府,以矿山和将要修造的港口、船厂为依托,能调多少人去就调多少人。以后凡是秉宽要在永平府做什么事,一概都由锦衣卫协同。”
“看过了。”张周道。
放榜之前,填榜的事已经结束了,而张周作为顺天府乡试主考,就算这两天他已经出了考场,但开弥封之后的名次他也仍旧会去考察一下。
“此番西北用兵,并不会调拨更多的钱粮,各边镇仍旧需要自给自足。”朱祐樘补充道,“先前朕已批准了于永平府修造船厂和港口之事,关乎到南京等处钱粮北调之事。诸位卿家也不必议论了,此事也算是利国利民。”
点张周的名字,朕知道你什么意思。
刘健道:“陛下,户部如今正涉及到秋粮入库之事,此时将左侍郎调出,会令公廨内事务懈怠。不妨再委派一人,为户部左侍郎。”
吏部尚书马文升道:“陛下,永平府涉及到地方通番等事,如今尚未查明落实,若于此时轻言于永平府开矿等事,难免会被人认为是朝廷裹挟于地方,于朝廷声名有损。”
如果王琼在西北尽职尽责,哪怕不用立太大的功劳,只要让鞑靼人不再犯境,或是在一些局部的战事上有小胜,那王琼两三年之后回朝当个尚书,基本上是地铁板钉钉的事。
我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居然去协同大明的兵部尚书做事?
一切事情都该有个了结了。
按照大明选官的规则,生员出仕也不是不可,但也要经过吏部的考选,就好像文徵明这种,最后还是靠这条途径来选官,当然在出任的官缺上,比之举人出身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也是因为,皇帝说了,不用朝廷出银子。
这件事上,皇帝也没有瞒着司礼监这几人,只是不允许对朝中大臣公开罢了。
但其实题目并不是张周出的,而主要是杨廷和所出,而杨廷和的题目出得很规正,就因为题目太工整,属于那种人人都能说两句,但很难发挥出高水平的那种,然后李兆先就不出意外考砸了。
“兄长不必难过,父亲曾提过,此番大比,无论兄长是否考中,都会考虑给你谋个一官半职。兄长毕竟也是监生。”
“父亲的意思,想给你荫一个中书舍人,以后你也可以光宗耀祖。”
李兆先听到这里,一甩袖道:“如果只是靠祖荫来当官,我宁可不做。男人,还是要有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