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赶紧低下头不再提困难,眼下他似乎对于如何保护朱厚照,也完全没定策。
……
……
朱厚照人到了寿宁侯府前,此时天已经暗淡下来。
寿宁侯府门前很冷清,跟以前的门庭若市形成对比,眼下的寿宁侯看起来很风光,但其实已经开始失宠了,只是张家兄弟自己好像还懵然未知。
“谁?”
开门的是寿宁侯府的门子。
本来门子还以为是有人来送礼,当见到是个小孩子走在前时,他还很意外,好奇道,“你是来……送东西的?”
朱厚照笑呵呵道:“我不是来送东西的,我是来讨债的。”
“滚!”
寿宁侯府的门子以为这是个小疯子,骂骂咧咧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这里来生事?”
正要关门,丘聚上去一把将门给顶住,后面也过来几个人,一齐推着门。
门子大喝道:“不想活了?”
朱厚照伸出手,笑嘻嘻在门子脑袋上一拍,笑道:“我看不想活那个是你。我来我舅舅家,你还想阻拦不成?”
“你舅舅?你哪个舅舅……这是国舅府……唔……”
门子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国舅府,既是皇帝的小舅子,也是太子的亲舅舅。
但要说眼前的人就是太子……怎么这么不可置信呢?
“赶紧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来了,难得出宫一趟,到他府上来,他不得好好招待招待?”
朱厚照这就属于不请自来,且还是强闯那种。
“你……”
门子到底是有些见识的,但他还真没见过太子长啥样,这既要热情款待毕恭毕敬也不是,直接轰走更是跟自己脑袋过不去,一时间他都不知该怎么应。
心里却在想,这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充太子吧?
可要真是太子,这都马上要入夜了,太子这么小的年岁,怎可能会突然跑到寿宁侯府来?
要是冒充的话……我不认识,侯爷能不认识他吗?这敢来这里,除非是料定侯爷不在家,可侯爷今天还真在家……
想到这里,门子突然觉得,眼前的熊孩子是太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
……
内堂。
张鹤龄和张延龄俩兄弟正在喝酒,且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从中午就凑在一起喝酒,下午还睡了一觉,晚上继续……
“谁?”
张鹤龄听到仆人的汇报,瞬间好像酒都醒了。
张延龄笑嘻嘻道:“大外甥会来这?骗谁呢?”
“起来,见太子去!”张鹤龄似乎是有觉悟的。
“大哥,你干嘛?”张延龄一脸不爽道,“随便来个人,说自己是太子,你就信?要不别人怎么说你好蒙?”
张鹤龄道:“老二,你脑子不好使是吧?除了咱那大外甥,谁会这么胆大妄为?不是他还有谁?”
“胆大妄为的人就多了,大哥你就不遑多让……”
“滚!起来见太子去!再不起来,我踢死你!”
“行了,不就见大外甥吗?我去还不行吗?呕……”
“真恶心,给他收拾收拾!”
……
……
张鹤龄匆忙跑到正堂,却见朱厚照正端坐在正堂的主位,而旁边一个奉茶的丫鬟被朱厚照给缠上了。
朱厚照已经过了十周岁的生日,正好是到了青春期,这会的他已经开始有了男人的特性,那就是见到漂亮的姑娘开始有想法了……在宫里,他没这种心思,大概是觉得宫里的都是伺候他的,没什么意思。
可到了宫外,见到一个连他身份都不知道的小丫鬟……
啧啧。
那感觉就不同寻常。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张鹤龄急忙上前见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大舅,你客气啥?我就是来瞅瞅,你这里可真不错,比我上次来的时候,看起来更富丽堂皇了,最近没少发财吧?”
朱厚照说话的口吻,如市井泼皮一般。
张鹤龄听了多少还有点不适应。
心说你这小子从哪学来的这些词?
“老爷……”
旁边的门子这会已经吓得有点六神无主。
“滚!”张鹤龄道,“弄点东西过来,饭菜什么的重新给准备,太子来了,给准备准备饭食。”
朱厚照笑道:“不用,我就来看看你,不用吃饭了。对了大舅,最近你发财怎么没叫上我?我最近手头紧,你看看是不是……匀我一点?咱都是好兄弟,讲义气嘛。”
张鹤龄一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丘聚赶紧提醒道:“太子殿下,此乃寿宁侯,乃是您的舅舅,辈分不可乱。”
朱厚照道:“辈分是辈分,但也是要讲交情的!大舅,这么说吧,你现在是高枕无忧了,而我每次出宫,都要过那紧巴日子,想买点什么,玩点什么,连银子都没有,你是不是不给面子?”
张鹤龄赶紧道:“太子殿下,臣也是领俸禄过日子的,哪有您这样……直接跟臣讨要的?您要是缺银子的话,可以跟陛下讨。”
“哼!你是不给面子是吧?那行,我这就走,回头你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顺带我还要跟父皇和母后谈谈你以前做过什么……以后等父皇……嗯嗯,你懂的,到时你可别说我不关照你。”
“别,别!”
张鹤龄突然发现,自己七寸被人拿捏了。
全靠皇室的眷顾,他才有今日的泼天富贵,这要是失去太子的支持,那等于是少了一代人的荣华。
眼下似乎只有……破财才能免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