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理会什么建昌伯,以后除了蔡国公有吩咐来,旁人的话一概当没听到便可!”牟斌道。
郭昂道:“是。他开罪了蔡国公,是没好果子吃。”
但发现李东阳脚下步幅很大,显然李东阳是不打算听他的见解。
那可是皇帝的先生,皇帝先前把老师押进诏狱,在名声上已经不太好了,这次再押谢迁进诏狱的话,只怕非要闹出点事不可。
谢迁摇摇头,又闭上眼道:“欲加之罪,也无须问个究竟,如果张秉宽在,就让他一并出来,老夫倒想当面跟他讨教一番。”
“是,是。”
陈宽道:“陛下不宜犯险。”
郭昂急忙过去请示。
换了现在,好像仍旧惹不起,只是现在可以不理会了,以后只管张周的吩咐,当张周的狗腿子就行。
上次把谢迁弄来,也没用刑,这次还是不会。
牟斌一边也在啧啧称奇,一边往内殿而去。
“不太寻常。”
……
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谢迁也没否认过他去找言官参劾王守仁,有关谢迁阻碍户部给西北调拨钱粮的事也都是有根有据的,就看皇帝要怎么惩罚。
连蒋苹渝都能看出来,来的人不是正经当官的,一个个说话的腔调都那么与众不同。
“那是以前!”
陈宽心里在着急。
郭昂道:“先前建昌伯派人来……”
这事对锦衣卫来说也很简单。
“这是我所拟定的入阁者的名单,于乔退了,内阁以后也必定需要有新人进来,若是按照陛下的意愿,下一步入阁的必定都是跟张秉宽过从甚密之人,唯独只有先下手了。”刘健显得很淡定道。
“刑部。”李东阳道,“于乔进过一次诏狱,若再进,非要刑部出面问询案情不可!若什么事都将朝臣蒙在鼓里,那朝廷法度何在?”
他似乎也很明白,自己一个马上要退休的老臣,也是在跟张周对抗中屡战屡败的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去获得李东阳的认可呢?
反倒是这两年他对一些事的妥协,让传统文臣在张周面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似乎也注定了,他在朝廷也只能是个混事的人,当时机合适的时候,皇帝和传统文臣一方都不会保他。
马文升急忙问道:“宾之,你要去何处?”
……
等张周把人送走,也到了他该去视察名下产业的时候,却是这边蒋苹渝还给他准备了一些参茶,让他补身体。
李东阳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
陈宽亲自与李璋、牟斌等人,去张周府上拜访,也算是一种礼数,要的就是那种对张周必恭必敬的态度,让张周觉得,司礼监和宫廷体系上下,对他也是言听计从的。
李东阳正要再问问宫外有什么事发生,这边有谢府的人过来通传,见到李东阳就好像找到救星一般道:“李老,大事不好,锦衣卫去到府上,我家老爷……又……呜呜。”
……
“我听说了。”
牟斌道:“大理寺派人来过了?”
朱祐樘道:“为君者,不能以亲疏远近来决定事情,一切要按照法度,别人都说朕是在偏袒秉宽,但其实,朕只是在帮理。秉宽做对了,朕要嘉奖!他人做错了,朕就一定要惩罚!这才是世间最基本的公义。”
马文升急忙问道:“锦衣卫?他们不是……”
……
蒋苹渝点头道:“老爷也一样。”
“添堵?”郭昂显得不太理解。
快到天黑时,牟斌才从外面回到北镇抚司。
在张周崛起之前,锦衣卫最怕的权臣就是张家兄弟俩,因为那俩是锦衣卫惹不起的存在。
却只在宫廷内部流传,朝中人隐约知道可能西北出了什么事,但却连福祸都不知,当天很多人也在打听消息,却发现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带着好消息午睡,仿佛朱祐樘这个午觉也能睡得更香甜。
牟斌一顿分析,也不等郭昂回答受教之类的话,便一抬手道:“把人送到天牢里去。”
张周回到家也是来去匆匆的,也没跟蒋苹渝多说几句,又带着王明珊出门而去。
该午睡,继续午睡。
郭昂问道:“先前不是说,要善待吗?”
一堆人来,也不过只是送一份捷报。
谢迁这里才刚落难,甚至才刚挖坑,把人塞进去,还没埋土呢,刘健似乎已经忍不住先往下铲土。
这次直接给谢迁定罪就行了,之前定的是让谢迁回乡,如今西北有了捷报,那谢迁基本上就以戴罪之身放流徙之罪,或是戴罪回乡……都是有可能的,锦衣卫也不用查。
对锦衣卫来说,越忙越是好事。
牟斌擦了一把冷汗。
“你错了!”牟斌道,“他开罪的是陛下,要给他定罪的也是陛下,从来都不是蔡国公,甚至蔡国公都懒得理会他的事。只是有人还没有觉悟,一直以为所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就未曾想,他的作为正在给大明朝廷添堵!如果再容这种人在朝,以后添堵的事也会越来越多。”
朱祐樘道:“告诉他们作甚?他们是能帮上什么忙,还是能给朕分忧呢?每一次都还不够添乱的!你倒是提醒朕了!告诉锦衣卫那边,把谢迁可以重新押回去了!”
郭昂笑了笑。
刘健似乎也看明白李东阳的心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今之计,反倒不如拿出跟于乔割席的态度,只有如此,陛下或才会从轻发落。我等越是计较,陛下越会坚持重罚,只怕到时……”
李东阳显得很悲切道:“难道还会丢了一条命不成?”
刘健叹道:“诏狱这地方,有命进去,未必有命出来,就算是身死,谁知是因何?我们这也算是变相在保于乔一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