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他也看不懂,以前也没人跟他讲,他也不需要去问,本身这些事也跟他没多大关系。
现在既然朱凤说了,他自然也想问个究竟。
都当总兵的人了,如果这些事都完全不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难混了。
朱凤笑道:“唐寅这人,看起来只是个书生,但干起狠活来,丝毫不多让,朝鲜他就把朝鲜君臣一锅端了,就用区区几百人就成了大事。他去朝鲜,是为了调兵的,可朝鲜人并不想帮我们打女真,只有让唐寅去,才能逼着他们出兵。”
崔元摇摇头道:“以我估量,就算是唐侍郎前去,朝鲜也未必会就范吧?他们出多少兵马,都不及大明出个几千兵马有效。”
朱凤道:“这你就不懂了,朝鲜出多少兵马不重要,他们的兵马不顶事也不重要,重点是让他们厮杀,最好是两败俱伤。”
“哦。”
崔元道,“所以说再下一步,蔡国公还可能会派人去收拾朝鲜?”
“这可不能乱说,朝鲜到底是我们的藩属国,多少年都这样,那地方也有点不服王化,但再怎么说大致还是听话的,这种话要是被人知道,还不定以为我们对于藩属国都要靠威压,而不靠怀柔。”
朱凤这会似乎倒在意起来面子上的事情。
崔元笑着点点头道:“听君一席话,我感觉茅塞顿开。”
朱凤起身,笑着回礼道:“总之以后这里的事交给你了,我等张兄来之后,跟他商量好回去的日期,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到他,还怪想念的。你可别误会,我觉得这辈子认识他,真是荣幸啊。”
崔元也站起来相送,闻言感同身受道:“虽然蔡国公对我的提点不多,但他也算是我的伯乐,我也觉得三生有幸,能认识这般之人。”
“彼此彼此。”朱凤道,“那以后我们也可以通力合作。我们多帮张兄做点事,以后也能像他一样成为朝廷栋梁。”
崔元愣了愣。
我们现在都带兵打了那么大的胜仗,且被皇帝委以重任,还不算是栋梁?
但再想到张周所做的,也会让崔元稍感无力。
真是人比人……
……
……
张周已在往三屯营去的路上。
就算他的目的地,是天津卫的港口,可他到底还是要先去三屯营一趟,犒赏三军的事有他在,会显得朝廷对此很重视,同时也是去跟朱凤和崔元见一面,做下一步的安排。
路上永康跟他同行,也只是队伍同行,永康几次想跟张周见面,都被张周回绝。
一直到了永平府地界内,这天队伍还在驿馆之外整顿,永康执意过来与张周见面,也是跟张周前来的孙上器客气,才没发生冲突。
“公爷,长公主到外面了。”郭昂进来给张周通传。
郭昂作为北镇抚司镇抚使,与张周同行,孙上器也跟着一起来了。
而孙上器并没有留守在京师为北镇抚司镇抚使,此职位目前是空缺状态,或者说仍旧是郭昂挂职。
张周道:“请吧。”
张周无须出去相迎,只是等在驿馆内,然后便见永康在几名府兵的护送下前来。
“张先生,为何屡屡请见,都不得呢?有些事,难道不该现在说清楚吗?听说到了戍所之后,您并不停留就要离开,难道我们不能把话敞开了说?”
以永康的脾气,她是很不想吃亏的,甚至她不想跟人这么说话。
天底下能压得住她的人,好像不存在一样。
可她又知道现在必须要求着张周,以至于这质问的话说得都有点气势不足,只能是放婉转了去说。
张周笑了笑,示意一旁的椅子,大概是让她坐下来叙话。
永康道:“有人不想见,本宫也不能不识好歹。把话说完就走。我刚听说,皇兄让驸马留在蓟州当总兵,这可跟之前皇兄与我说的不同,先前不是说好了,让驸马回京,在京营中给他差事?”
张周耸耸肩道:“公主殿下,上一场,崔驸马的确是打了胜仗,但那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什么意思?难道不算?”永康一听,张周这是打算“赖账”?
张周道:“有过的功劳,当然不能不算。可不是还有下一场?”
“下一场?”
永康一听就要炸毛,气呼呼道,“打完一场又一场,刚从宁夏回来,就被派去蓟州,这蓟州的战事刚结束,又打算给他派什么差事?你这是诚心要把他往死里折腾吗?”
张周道:“没有,这次可能需要他协助总制蓟辽军务,平定辽东,将女真人进一步收拾。”
“什么意思?”永康皱眉。
张周拿出一张地图,在永康不解的目光中,摊开来给她看。
永康道:“舆图什么的,我一个妇道人家,看不懂。”
张周笑道:“我还以为天底下没有长公主你不懂的东西。”
永康狠狠瞪了张周一眼,想发作,但还是忍住了。
张周道:“女真人的威胁,一直都在,且未来威胁还会越来越大,我的意见是,扼杀于摇篮之中。在他们崛起之前,彻底将隐患铲除,女真人先前已经被收拾过一轮,如果长公主关心过的话,也该知道,之前新建伯等人曾有过建树。”
“这跟我家驸马有何关系?”永康明显是想袒护丈夫了。
怎么说都不能让丈夫再去犯险。
张周道;“崔驸马并无须领兵冲在第一线,但他可能要协同调兵和驻防等,山海关……下一步可能他要镇守一下。各路人马出击的话,大概能调动二十万兵马,他只是一部分……”
“二十万?”
“没错,是二十万。女真人虽然人少,但分布非常分散,调二十万兵马都未必能根治,只是想进一步把局面收拾一下。这次我来此,也是来协同完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