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来的人不少,也有朝中的大臣,他们似乎都关心这件事,还想知道您和咱家驸马对此有何见地。”
“是吗?”永康稍微有些满意,笑道,“看来我们公主府以后,也能关心朝中大事了,不再像以前,逢年过节连个来送礼的人都没有。都说我赖在京城,到底怎样?还不是给驸马带来好处了?”
“殿下您英明,那要是再有人来问,是不是把人给赶走?”婆子继续问询。
“不必,该接待还是接待一下,不过驸马家那些穷亲戚就不必了,他们都是想从驸马身上得到好处的,也不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凭什么要靠驸马来帮他们?如果是朝官,来了的,都给奉茶招待,西厢院子不都空着?让他们进来,坐下来喝喝茶,谈谈朝中事,把听来的都告诉我,我好心里有数。”
“是。”
“如果有人问及我和驸马的意见,就说我们在朝上没什么资格说话,陛下的意见,我们也不能左右,想让我去给谁说情的,我们也没办法。”
“殿下,您是说,他们故意在这里谈及谢阁老,是让您去求情?”
“不然呢?他们这群人,翅膀一撅就知道他们想往哪飞,还真以为他们只是关心咱是什么态度?他们就是想通过我能入宫的便利,让我去给那谢阁老求情,但现在,咱已经不靠这群人了,咱跟谢阁老也不是一路人。”
婆子似乎是听明白什么,点头道:“也是,您是长公主,您是皇家人。”
“错。”永康一笑道,“咱是张秉宽的人,那一派的意见才是咱的,皇兄站在张秉宽一边,咱也就等于是跟皇兄意见一致。让那群人也知道,咱既然是新贵,那也应该是跟朝廷的主流站在一道,他们已经过时了。”
婆子:“……”
本还以为你个长公主很有骨气,原来已经做好投诚打算了。
就这样还骂人家张秉宽?
根本是打算跟蔡国公府穿一条裤子了。
可惜朝中那群文臣,还以为能把崔元带进“正途”,现在看起来,就算崔元不想投靠张周,这位长公主也会让丈夫当识时务的俊杰。
……
……
蔡国公府。
这天蒋苹渝还在跟韩卿谈及有关给江南张家祖宅修缮的事情,所谓的祖宅,并不是张掖继承的那个大宅,而是张家在城外的老宅,也不知从哪寻摸出来的。
张周走之前,还特地给调拨了几十两银子,说是大致派人过去看看就行。
因为蒋家在南京城里还有点人脉,这件事也会由蒋家的人来完成。
却是这头立春进来告知道:“夫人,正院那边的人说,这两天来拜访的人不少,已经应付不过来了,能不能再调几个人过去?”
“怎么回事?”蒋苹渝道,“老爷走之前,不是说了,朝中人轻易不会来拜访的吗?平时有一两个人没事跑来看看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多起来了?”
韩卿道:“昨天我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口还有人坐着,说是非要见到老爷不可。”
“什么人?”蒋苹渝蹙眉。
见过奇葩的,没见过这么奇葩的。
朝中的兵部尚书,是普通人说见就见的?
“不知道,好像是读书人,穿着文衫,也挺年轻的,有几个还在旁边看着,好像是说……朝里有什么人被抓了,跟咱老爷有关,说咱老爷也是读书人,应该出手相助。”
韩卿显然不知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这会林仪走出来道:“夫人,其实他们是为谢阁老的事而来。据说谢阁老要被判死罪,所以京城上下的读书人,都想出面替谢阁老说话。咱家老爷说的话管用,他们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蒋苹渝道:“还是妹妹你知道的多,我们哪懂这些?老爷不在家,这事我们也管不了。让人出去说,让他们散了吧。”
“没用的。”林仪道,“现在京城上下都议论开了。有的人觉得,是咱老爷害得那位谢阁老下狱,他们不是来求情的,而是来找麻烦的。”
“那……他们就过分了,是老爷做的吗?”蒋苹渝问道。
林仪摇摇头道:“听说是因为结党等事,咱老爷一直都没管过,不过因为谢阁老找人参劾的人,是老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后来他们在西北打了胜仗,陛下就觉得,是谢阁老无事生非,还暗地里找言官生事。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那妹妹,你说该怎办才好?”蒋苹渝没主意。
这会家里的大事,名义上是听她的,可关键时候还是需要有个知书达理的人出来主持大局。
林仪道:“最好就是按照老爷说的,把门关好就行,相信用不了几天,这事就会淡下去。再是锦衣卫和城防衙门的人看到有人在门口生事,必定会派人来的。”
“对对,咱把门关好。最近也别出去了!”林仪道,“卿儿,你那边也有远房亲戚来是吧?随便给点东西打发就是了!现在咱一朝显贵,什么人都来见了,就说老爷不在家,什么事都不方便。也要硬下心肠去。”
“嗯嗯。”韩卿也急忙点头。
蒋苹渝叹道:“要是明珊在家就好了,她守着门口,谁都不敢进来。老爷也走了一段时间,不知几时才回来。这个年,家里少了老爷在,好像又没那么热闹了。”
……
……
李璋处。
李璋正在忙着把手头上的事情整理,因为小道消息说,年底他就要卸任提督东厂太监,他只能是把能交待出去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不能往下一任传的事情,赶紧给解决了。
免得节外生枝。
东厂内腌臜事不少,有的只能为当前提督知晓,被后面的人知道,很可能会借题发挥。
尤其后续接任的人,很可能是杨鹏,那是李璋觉得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最关键一点,这杨鹏曾经就是提督东厂太监,人脉很广泛,从李广当权时混到现在,几年下来都能混得风生水起,那自然是不简单的。
“公公,该办的事都办好了,就是有件事……”牟斌过来给李璋汇报事情。
李璋道:“是谢阁老的事吗?”
“是啊。”牟斌道,“谢阁老马上要用刑了,如果下一步不用的话,陛下那边……不好说。有些事,谢阁老死咬着不肯说,这不用刑,怕也是不合适。”
“该用就用,顾忌什么?阁老就要顾虑了吗?当初程学士进来的时候,不也一样该怎么办怎么办?”李璋道,“在这里,就要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