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张周在,完全由张周去安排和策划,他只需要制定一个大方向……就是让王琼去负责这次抵御鞑靼人。
至于什么三边跟花马池兵马互不隶属的问题,只需皇帝此命令一下,也就迎刃而解,王琼现在就是不得不负责三边所有的军务之事,任何的功过都需要他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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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周离开行宫时,朱凤忧心忡忡跟在后面,似是怕被张周调去西北。
“回去吧。”张周道。
朱凤吓得眼都瞪大了,问道:“去何处?是京师,还是去……”
张周道:“我是说,你先回去休息,从这里调派军将去西北,最快也要十天才能抵达,且还需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你去西北之后也未必能改善局势,有何必要呢?”
朱凤这才松口气道:“我觉得也是这样。那张兄,该如何安排?花马池那地方,听说地势很空旷,鞑子的骑兵善于发挥,来去自如的,要是守军挡不住,那宁夏周边的城镇可就要遭殃了。”
张周笑道:“看来你对西北局势了解很深。”
“没有……我只是去过宁夏,对那边……还算是有点了解。绝谈不上精通。”朱凤道,“宁夏很多地方,都是荒漠之地,有的地方几十里都没有人烟,鞑子轻骑突进,我们运火炮追不上他们,而他们的斥候到处都是。当时我在那边领兵,对他们可说是毫无对策。”
张周道:“陛下不是把事交给王琼了?他在西北多年,想来有办法克服吧。”
朱凤问道:“之前秦老制台在三边时,听说造了不少的战车,这次能用上吗?把火炮套在战车上,是不是就能追上鞑子?”
张周摇摇头。
以马车来追战马,这本身就很扯淡,大明的马本来在战力上跟鞑靼人的马也有一定差距。
张周道:“换了我,我会出其不意,以火铳作为战事的主体,不过火铳的射程比之弓弩也高不到哪去,一旦陷入到中近距离的交战,优势也不见得有多明显。”
朱凤道:“那大概就需要碰运气了,如果运着火炮,正好运到了鞑子的营地里,而鞑子不知道的话……”
张周笑了笑。
先前朱凤获得战功,就是靠这种近乎投机取巧的方法。
“知节,你所说的,一次两次或可投机取巧,但不能指望每次都靠这种手段。”张周道,“鞑靼人来袭,西北各处的防备也算是完善,还要看军将各自的发挥。先前研武堂内,该教的也教了,剩下看他们临场发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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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陈宽还是回到了司礼监值房,此时值房内只剩下韦彬一人,而韦彬见到陈宽,也赶紧把那份战报呈递给陈宽,并对陈宽说明了详细情况,尤其是跟杨鹏见面的对话。
“姓杨的倒也没说错。”陈宽道。
韦彬道:“您是说……”
陈宽道:“京中那些阁老大臣的,都觉得西北战局若是有失,第一个出来担责的一定是兵部尚书,可问题是鞑靼人只是犯境,在兵部尚书已提前做出妥善安排,甚至连西北防备的缺漏都给补上,连鞑靼人寇边的方向都找到……也就是花马池。这遇到兵败,与兵部尚书又能有何关联?”
韦彬想了想,无奈道:“若这一战兵败了,对我大明边军元气影响可不小。”
“败不了的。”陈宽道,“苦心改变那么多,大明边军早不是以前那么松散,如今镇守三边的是王琼,镇守宣大的是王守仁,此二人在军政见地上都是不凡,哪怕花马池真出现了一时的缺漏,此二人也能带兵把缺口给补上,甚至能把失去的给讨回来。”
韦彬试探着问道:“那咱就对那位蔡国公……毫无对策了吗?陈公公,司礼监主掌天下之事,可现如今,陛下对咱的信任已大打折扣,您不着急吗?”
陈宽叹道:“着急也没用。”
说着,陈宽把战报放下来,又问道,“有人去通知陛下了吗?”
韦彬道:“想来已有人过去禀告。陛下和蔡国公都不在京,若此时鞑靼人趁虚而入的话……”
陈宽道:“你还说到点子上了,除非鞑靼人能长驱直入,杀到我京城之地,以京畿之地犯险,或才会影响到兵部尚书在朝的地位。否则……一切都免谈。”
韦彬脸色带着些许震惊道:“鞑子有可能杀来京师?”
“哼!若鞑子真能杀到京师之下,西北军将将是何等无能?赢了这么多年,还能将大好的优势一朝丧?就算西北将士无能,不还有蔡国公?别看他未有亲身上战场的经历,但最近几年的战事,哪一次没他的身影?想从兵部把那位蔡国公给按下去,近乎不可能做到。”
陈宽说到这里,抬头看着远处道,“只是希望,朝廷也别陷入到一边倒的局势。不然咱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
……
大同镇。
在经历了鞑靼人接连几次犯边之后,王守仁终于还是准备将马仪和张锐派去花马池。
他将二人叫到衙门内,二人都很迷惑,因为先前王守仁提过,在大同边疆危机没有解除之前,二人是不该离开的。
“大人,从此处带兵往花马池,一路要走十几天,若再运送重炮的话,行进速度更缓,无论花马池出现什么变故,眼下再出兵,已然不及。”马仪当面跟王守仁说道。
王守仁道:“你们是怎么到大同来的?”
“大人?”马仪有点没摸清楚状况。
张锐似乎明白到什么,请示道:“王军门,您的意思可是,让我们从草原上,带兵突杀回去?”
“嗯。”王守仁点头道,“鞑靼人自以为是,当是派兵来牵制我边关各路人马,就能肆虐于一处。却忘了,攻守之势从来都并非一成不变,谁说这一战,我们只能守,而不能攻出去呢?”
马仪道:“是要带兵杀向鞑靼人的后方?”
王守仁道:“无须如此,你们只需从大同出兵,带兵横掠草原,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鞑靼人不是想从花马池犯我朝之地?当他们知晓大同出兵,就不得不退兵了。”
张锐道:“可是,从此处横掠草原往花马池,也需时日。”
王守仁道:“你们无须带火炮,只带火铳、刀剑便可,三千精骑,一人配两铳,火弹五十发。你们就这么去,只要能逼得鞑靼人进退维谷,战略意义便已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