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豪言壮志,说是来打鞑子,结果真遇上鞑子,他才知道那是怎样的心理阴影,很可能自己是……有来无回。
传令兵道:“敌寇在营地西北角突施冷箭,还放了一把火,人也没找到,不过已经派出人马去追了!后面几里外,也被人放了火……今日草原上风干物燥,敌寇找机会以火来袭击我们!”
“啥?”
朱辅听得不太明白。
感情鞑子不是主力来袭,只是来偷摸搞上一搞,给自己军中制造点混乱?
传令兵继续道:“公爷您还是到中帐那边,有几名将军正等您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
朱辅正要出营帐,却想起来自己的佩剑都没拿。
等把佩剑抓在手上,又想起来自己现在连甲胄都没套到身上,正要去穿,才想起来,鞑靼人又没攻进来,好像也不用自己上阵,穿甲胄就有点画蛇添足了,还不如就这么直接去。
又耽误了一会功夫,把靴子穿上去之后,他嘴里还在抱怨着:“果然应该枕戈待旦,不然就这么下去,累也能把我累死。”
……
……
中军帐篷就在旁边,朱辅进去时,已经有五六名将领在等候。
“公爷,鞑子用火攻。”
“何止是火攻,简直就是……不讲道理……从我们四周放火,也没敢靠前,我们前后左右都有人放火,夜不收来报,说是他们还用到了火油,具体是从哪来的不知道,但他们放火之后就狼狈逃窜,您也不下令,也不知是不是该追!”
朱辅听到这里,怒道:“追什么追?鞑子快马来放火,我们军中这么多的粮草和兵器,甚至还有火炮,难道都不要了?他们可以轻装来去自如,我们呢?冲上去,怕是首尾难顾。”
“公爷,那您赶紧给个主意啊。现在我们已经被鞑子给盯上了!大概是柿子挑软的捏。”
“狗屁!”朱辅怒道,“你们这群人,会不会说话?你们是软柿子吗?”
在场几个将领面面相觑,似乎也都觉得,自己也不像是个硬柿子。
朱辅道:“让将士们归营,好好休整,明日也不走了,就在这里驻扎。定好了休整半天,就是休整半天。”
“公爷,怕是不行啊。鞑子随时都会来,且周围被放火,接下来他们可能会用烟尘什么的,从我们的上风向放火,到时……将士们只怕连休息都难。鞑靼人这是在骚扰我们,让我们不能安心休整,等我们人困马乏之后,就会主动来战!”
朱辅高声道:“这不是好事吗?鞑子只要肯来,就用火炮轰他们丫的!你们到底有没有点常识?鞑子这会只是给我们找麻烦的,绝对不敢来袭!”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人相信。
也不怪朱辅的人品不好,或者说是他没有大的功劳傍身,所以不能服众。
只能说,朱辅前面两位国公来带兵的,一个朱辅一个张懋,都呈现出了外行领导内行的情况,大概这会朱辅要怪,也只能怪朱晖和张懋开的头不好。
当然也跟他自己没好好表现有关。
……
……
朱辅尽量想去安抚军中将士的情绪,让他们好好休息。
但鞑靼人的夜袭,给军中将士们也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冲击……就在于这并不是大明的国境之内,如此就不再是他们所熟悉的高墙壁垒,躲在城垛后面吃面糊糊的安逸环境。
这种人在异乡,周围全都是危机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已是朝不虑夕。
若这是跟着朱凤或是马仪打仗,他们或还会多一点自信,可如今带兵的是朱辅,就让他们觉得所托非人。
打仗这种事,还是要跟着名将打,就算不能保证赢,但基本上也能来个全身而退,一旦跟的主帅不好……就比如说先前刘瑾这种的,很可能就会死在他乡,没人会把他们的尸骨带回大明给他们安葬,最后也就成了孤魂野鬼。
一夜下来。
连朱辅自己都只是打了几个瞌睡,最后快天亮时才睡着。
就在他刚睡没一会,就有将领跑进来道:“公爷,大喜啊。”
朱辅差点骨碌到地上,好不容易用手肘撑住地面,又爬起来,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睡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什么?”
“我们大破贼寇。鞑子损兵折将……”将领非常兴奋。
朱辅用一种悲哀的神色看过去,道:“大白天说梦话呢?哦,还不算白天,也就刚天亮。”
将领名将朱顺,一副激动神色道:“是真的,抓了四百多鞑子,还杀了一百多……牲口六七千上万呢,正在往这边赶呢。”
“你说什么?”朱辅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睡了一觉,就变天了吗?
怎么听,都像是眼前的人在拿自己开涮啊。
朱顺道:“说来也让人不信,今日临近天亮时,营地东南被人袭击,骑兵队就冲杀过去,然后就在几里之外,把一群鞑子给擒住了,原来是他们的牛羊也被昨夜的那把火给挡住了去路,他们没地方可走,最后只能是……困在一处地方,最后是束手就擒了。”
“嗯?”
朱辅皱眉道,“鞑靼人昨夜放了一把火,没把我们怎么着,却把他们自己人给困了?他们这是……脑子不好使吗?快,快带我去看看!”
朱辅这会也激动起来。
终于感觉,不像是在被人捉弄。
又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有上天帮忙,他心里还在琢磨,难道是蔡国公暗地里帮我施法,在千里之外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