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翎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好似深浓的旋涡,要将她整个人都吸附进去。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低沉而轻柔地俯身在她耳畔道:“娉婷是你的贴身婢女。”
千羽寒亦望着他深幽的眸,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竟然没来由的觉得安心。
“当年她身怀六甲,遭家暴而逃离,最终身患鼠疫,腹中胎儿难保。最终不得已剖腹取子,被扔进焚尸炉,尸骨无存。你自责愧疚,本想放她自由却不想将她推入了火坑,想要好好善待这个孩子。”北堂翎说得很淡很轻柔,可是听在心里却是格外的沉重。
千羽寒伸手抓过他抚在发间的手,一双水眸极是认真的注视着他,就好像是看天边的那一轮明月,那般的高雅卓绝。
“这个孩子刚出生便诊断出患有心疾,需要珍稀药材将养。而当时你又身中蛊毒,自身难保,我便做主将这个孩子带回了王府。大师兄这些年也一直在替他诊治,所幸经过这几年的救治,他的心疾总算是痊愈了。”
他修长的大手握着千羽寒纤细的素手,轻柔道:“我想若是娉婷在天有灵,定然也会感到欣慰的。她拼死保护的孩子,终于也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样茁壮成长了。”
千羽寒心底莫名地一阵感动,她伸手回握着他的大手,她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跟他非亲非故。
养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得要花多少心血,就算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那也是心力憔悴。
所以,他是为了她,才会养这个孩子的。
她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一阵苦笑着问道:“可是,寒王妃会答应吗?”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才让他们的关系决裂了?
所以寒王妃才离开了寒王府?
北堂翎被他这一句寒王妃给惊到了,寒眸迸射出骇人的精光,周身的气势陡然变得冷冽起来,眸光微眯,低沉而危险道:“本王的寒王妃此生就只你一人!”
千羽寒只觉得浑身一阵僵硬,这个样子的北堂翎好可怕。
她垂下水眸,纤长卷曲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沉声道:“可是,太后说天下人都知道你娶了我的妹妹,西凉公主,千若雪,为寒王妃。”
北堂翎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他伸手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眸中坚定,目光灼灼道:“那不过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当年你中了连心蛊,母蛊在歹人手中,那人想要报复你,便提出要求要我娶了你的妹妹千若雪为妃,才肯把母蛊交出来。当时,你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蛊毒随时会爆发。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
他的话语微微带着几分细微的哽噎,似乎这些回忆于他而言极是痛心,他伸手将她抱紧了几分,生怕她会离开自己。
千羽寒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如同战鼓的心跳声,她能感觉到他的颤栗,似乎很是无助,惊惶,痛苦……
“我自作主张地去了西凉,将这件事情告知了西凉王与王后,征得了千若雪本人的同意后,便昭告天下,择日娶她为妃。但是事前我与她说得很清楚,这不过就是演戏,等救了你的性命,她就是自由之身。将来她若是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竭尽全力满足她。”
“成婚当天我替南陵王平反,替我迎亲的是一个小太监,后来舒氏逼宫谋反,这婚也无疾而终了。”北堂翎伸手捧着千羽寒的玉脸,微微颤了颤,他的眸中满是悔恨之色。
“羽寒,这五年,我一直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将我的想法告诉你,而不是自以为是的瞒着你,以至于让你伤心。”北堂翎想若是可以重来,他一定会站在她的角度,而不是一味的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所以,你娶她是为了救我?”千羽寒一针见血道。
“对!”北堂翎点头承认,“这一切,千若雪都是自愿的。”
“千若雪是不是喜欢你?”千羽寒水眸微微眯起,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千若雪对他的感情不一般。
在这个封建礼教森严的古代,名节高于一切。
千若雪甘愿舍弃名节,陪着他逢场作戏,这很不正常。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想假戏真做,成为真正的寒王妃。
北堂翎一时沉默,无言以对。
“哪怕出现了一些波折,可是她名义上始终是你的寒王妃,不是嘛?”千羽寒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虽然你是为了救我,可是你也不能如此对她。”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做的不对。”北堂翎抱着她心底一阵自责,“你走了以后,她便说要住在寒王府,我当时心如死水,便以五年为期,时间一到便让她离开了。”
千羽寒的心底不是滋味,抬眸,对上他那双满是懊悔的眸子,一字一句问道:“那我究竟是走了,还是死了?”
北堂翎被她这问句,眸中带着几丝惊愕,他伸手紧紧地抱着她,“你……是知道了些什么?太后和你说了什么?怎会如此问?”
“我是不是被万箭穿心而死,尸身也被炸得灰飞烟灭了?”千羽寒一剪寒眸带着渗人的冷寒,她的语气冷冰冰的,好似寒冬腊月吹来的朔风冰雹,砸的人生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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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翎听到她的话,脑海中不断地出现那日的情景,他心中好似被利刃不断地来回翻搅,疼痛难忍,他伸手更是将她抱得紧了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