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到地面上了?
哦,是三哥心细,想起七哥八哥出去的方位,请赤阳真人循着地脉,找到了九绝梭。此时,禁制也渐渐松动,她这才被救了上去。
二哥抱着满头是血的她失声痛哭,三哥紧紧闭着眼,血泪就没有断过。
她却哭不出来。
她晕晕的像踩在泥潭,一脚深一脚浅,用自己的手去收拢了所有能收拢的物事。
塌了一大半的青云障下,大哥洗砚与采珠姑姑手拉着手,静静安眠,身下血流成河。她扑在姑姑身上喊啊喊,姑姑就是不醒。
姑姑!你这是不要你的芋头了么?
七舍村村口自村中,半房屋坍损,幸好大多数人提前藏身在最深处的地窖里,只伤了留在外面的十数人。
那是刘婶!
刘婶倒在往村口方向的路上,她可能是不放心采珠姑姑跑出来的。
碾子花妹哭成一团,刘叔一下子人都矮了许多,再没有往日的精气神。
三哥用残余的一片青云障裹着大哥和姑姑,强拉着她回了山。
她不敢回去,她不肯回去。
山上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师父和六哥就无影无踪了?
她在师父消失的地方刨啊刨啊,她在六哥消失的地方刨啊刨啊,可是,除了一片焦土一抔血泥,什么也没迎…
“九!”二哥抱着她,三哥抱着她,一声声带着泪唤她,她却仍然呆呆的:九?那前面的一到八呢?
是谁在哭?
是谁在悲歌?
“少清之麓,归云之角。
显允英灵,雅量宏邈。
西伏飞豹,东观潜龙。
清飈远路,持剑声雄。
身与世捐,灵将道随。
顿绝茫茫,逝水难回。
云路既骞,失玉之悲。
呜呼哀哉!
劫石矣!”
是元亨岛主么?他身穿着白袍,一边鼓琴一边唱,唱得声气欲绝,满衣襟都湿透了。最后,弦断了,人也倒了。
满山的白幔,纷扬的纸钱是七舍村的村民洒下的,林立的素幡挽联是海上各岛主送来的。血迹斑斑的石碑,是二哥一笔一划用自己的手指硬生生刻出来的。
师父的人、剑都消于地间,师父,你的魂魄是否还在少清?
姑姑,大哥,六哥,你们的魂儿是不是还在少清?在哪里偷偷看着九吗?
还是,也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