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书吃着林朝阳的那份点心,对他提出了表扬。
洗漱过后,二人躺到床上,林朝阳说道:“玉书,今天有燕大的学生到图书馆找我了。”
陶玉书看向他,“学生们都知道了?”
“应该吧,之前一直在中文系传,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都知道了,不跟爸妈说一声?”
“你主动跟她说,她以为伱是在炫耀,就等她来问。”
林朝阳知道陶玉书所说的“她”指的就是丈母娘。
之前两人就讨论过要不要说这件事,林朝阳又道:“那其他人……”
“大家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陶玉书一句反问让林朝阳哑口无言。
他想象了一下丈母娘一直蒙在鼓里,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然后回家一对质,发现大家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估计能气爆炸了!
“对了,你下回去《燕京文艺帮我问问,我那篇评论他们审了没有?是不是又没过?”陶玉书临睡前叮嘱林朝阳。
“知道了。”
翌日清早,林朝阳正洗漱,就听见陶玉书气急败坏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他回屋问道。
“你看!肯定是玉墨那丫头干的!”
陶玉书把林朝阳昨天刚给她买的雪花膏展示给他,原本满满的白色雪花膏的中间被抠下去了好大一块。
平时陶玉墨总会偷偷的蹭陶母和陶玉书的雪花膏,这会儿她刚出门上学,估计是早上发现陶玉书罐子里的雪花膏太多了,忍不住薅了一把羊毛。
“这个死丫头!等她回来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陶玉书气愤的说道。
林朝阳笑了笑没说话,这姐妹俩吵吵闹闹的他早习惯了。
早上来到图书馆,林朝阳刚上了一会儿班,就发现又有学生在阳光大厅的转角处往他这边瞄。
想来应该是都知道了《牧马人的事,最近《未名湖在燕园里流传,想来肯定有很多学生好奇上面出现了许灵均的名字,只要找中文系或者五四文学社的学生一打听,不难得知。
心中推测出最近两天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林朝阳心中庆幸,多亏了燕大的名声让这帮学生表现的格外自矜,要不然他少不了要因为学生们的关注而多些困扰。
临近中午时分,林朝阳正准备去吃饭,就见陈健功和王晓平联袂而来。
“朝阳,下午有时间没?跟我们去见个朋友?”
“见朋友?谁啊?”
“赵振凯!”
林朝阳有些诧异,问陈健功:“他为什么要见我?”
王晓平出声道:“是我上次跟《今天他们那帮人聚会的时候提到了你,他们想认识认识你。”
燕大中文系里有几个人与社会人士的文学来往十分密切,其中就包括王晓平,她和查剑英两人隔三差五就会骑自行车进城,到东四十条的大杂院去参加《今天的文学活动,这在中文系里不是秘密。
林朝阳不太想与《今天那帮人走动,但陈健功两人上门相邀,他若是生硬的拒绝,未免不近人情。
“好,下班我早点过去找你们。”
“我们就在三角地草坪等你。”
临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林朝阳跟胡文琼打了个招呼,提前出了图书馆。
刚出图书馆,他便看到了三角地草坪上聚着一堆青年人。
林朝阳来到众人附近,王晓平将他引荐给正站在人群中侃侃而谈、文质彬彬的青年。
赵振凯的脸很清瘦,眼神有些冷漠、忧郁,很符合大众认知中诗人的形象。
互相介绍后寒暄了两句,赵振凯提起了《牧马人,语气很客气。
“您那篇作品我拜读过,在呼应时代呼声的同时,也表达了作者本人的独特观点,很有个人特色。”
“谢谢。”
自去年冬天《今天创刊,赵振凯、芒克等几人就是燕京文化界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特别是在燕京的高校里,这群人可谓独领风骚,拥有一大票迷弟迷妹。
不过这群人与主流格格不入,而且行事风格有些剑走偏锋,与林朝阳完全是两个路子。
客套了两句,赵振凯对林朝阳说道:“我这次来,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向你们燕大的这些作者来约稿的。”
“你没来的时候,我也跟小查、晓平、子平他们说了。我们《今天的刊物内容,诗歌最强、小说次之,评论是最弱的。
之前我读了您的《牧马人、小查的《最初的流星和子平的评论,都写的非常棒,而且也是我们《今天现在有待加强的部分。
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诚挚的邀请你们加入到《今天的大家庭中来……”
赵振凯的外表很斯文,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沉稳,说起话来嗓音柔和而有力,条理清晰,隐隐带着一股煽动感。
林朝阳的眼神偶尔瞥向周围,只见刚才被赵振凯提到名字的人里,除了他,其他人无不是一脸激动和憧憬,看样子恨不得双手捧着稿件奉上。
可林朝阳面色波澜不惊,他竖着耳朵,就从赵振凯的一番慷慨激昂中听出了一句话:
老子要白嫖你们!